姬夜和阮輕的神?同時僵住了,阮輕嘴唇張了張,聲音極輕,“他……若是看了未來,又怎麼會不記得我了?”
陸宴之垂著臉,緩緩說道:“假設說,他在你死不明的?況下,窺見了未來的?形,?為他身邊的人,比如雲珂太子,會怎麼做?”
“任何試圖窺視未來的人,都會陷入瘋狂之境,”阮輕抿了抿唇,擔憂地說,“如果我是雲珂,一定會想辦法讓十四忘卻鏡中所見,該不會是他……是他對十四動了手腳?!”
陸宴之微微頷首。
阮輕鬆開姬夜,站起身,踱步想了一想,恍然說:“一定是這樣的,很有可能就是雲珂故意的,是他故意讓十四失了記憶,哥
哥你說的太對了,你簡直太聰明了!”
陸宴之微怔,耳朵簌然紅了,心裡燙得打緊。
姬夜會意過來,接著說:“既然如此,那也不一定讓靳恢複記憶,隻要讓他們的計劃不能得逞就行。”
靜了一瞬。
姬夜反應過來,問阮輕:“他若一直不記得你了,你怎麼辦?”
阮輕嘴角扯出一個笑容,“能怎麼辦,若這樣對他來說更好,那便讓他忘了我好了。”
姬夜扁扁嘴,心裡有些不暢快。
“他不會一直都忘了你的,”陸宴之頓了頓,聲音澀然,“還有過去鏡,那是過去所有一切的證明。等機會到了,他自然就想起你了,我們也一樣,所有陪伴過你的,都會以這樣的形式,與你永在。”
阮輕抬眸注視著他,點了下頭。
有時候她真的很感念,感謝陸宴之陪在她身邊,為她掌燈,為她辨明方向,指引著她度過漫漫長夜。
聽他這麼一說,她心裡也釋然了。
靳十四記不記得她,又有什麼緊的呢?
燃冥坐的離他們遠一些,有些拘謹地笑了笑,“我們這次過來,將血玉方桌也帶上了,你們要現在就用嗎?”
這是頭等大事!
一下子,所有人都反應過來,轉過臉看向燃冥,姬夜高興地說:“用,當然用,晚,你回到過去,成功地拿到血了嗎?”
阮輕垂眸不語,抿著唇,神色淡淡的。
姬夜神?一變:“?!”
被所有人注視著,阮輕再也忍不住,嘴角翹起,從納戒中取出那滴封好的血,笑著說:“當然拿到了!”
姬夜呼了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拿到了就好!”
阮輕朝她柔柔地笑。
陸宴之守在屋外,替他們把風。
燃冥殿下取出血玉方桌,擺放在他們麵前,一時間阮輕和姬夜都瞪大眼睛,滿臉震撼地看著這件北海至寶,驚得說不出話。
這簡直就是神明的傑作,非常人能想象出來的寶物。
名為“血玉方桌”,實際形狀如一張床榻,周身晶瑩剔透,紅寶石般折射著耀眼的光芒,無論是桌麵還是桌腿,上麵沒有一絲肉眼可見的紋理,手指觸上去,仿佛撫摸著世上最柔軟又最堅硬的東西。
而最為奇特的,則是床
頭處那像花蕊一樣會呼吸的玉枕,阮輕目光落在那玉枕上麵,便再也沒有移開過。
姬夜也是一樣,不禁朝伸出手。
“當心,”燃冥握住她手,溫聲提醒,“會吞食肉.體,千萬不碰那裡。”
阮輕將取來的血交給燃冥,後者將血滴滴在那玉枕中間,仿佛一粟米落入滄海之中,血滴霎時不見了。
緊接著,玉枕仿佛被喚醒,花蕊一樣的觸須開始瘋狂地擺動著,仿佛肉食動物在進行消食,接著“嘔”了一聲,吐出了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阮輕:“………………”
她有點不想要了!
過程好惡心!
但很快,那血肉模糊的東西開始緩慢生長,仿佛雛鳥在窩裡顫動,逐漸地出現人形姿態。
燃冥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幕,從身上撕下一片龍鱗,扔到玉枕處投喂,於是枕上的小人便又長大了一些,呈現嬰兒之態,粉嫩的肌膚,雙眸還是緊緊閉著。
姬夜彎著唇笑,也從身上撕下一塊如玉的鱗片,扔到玉枕中哺喂。
“彆這樣……”阮輕忙說,“慢一點長沒關係,我不著急。”
姬夜柔柔一笑,從後麵靠在她身上,下巴枕在她肩窩,端詳著玉榻上的嬰兒,輕聲說:“沒關係,是我想讓她快快長大。”
阮輕摸了摸姬夜的頭,但笑不語。
小人又長大了些許,阮輕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描述當時心?,驚愕,震撼,甚至感覺自己在做夢,眼前一切都是虛幻。
那嬰兒安靜地躺在玉榻上,片刻後睜開了眼,目光中卻沒有任何神采,黑亮的眸子如一潭死水,隻看著一個地方,許久都不曾眨眼,也沒有任何動作,像死人一樣,對外部刺激沒有任何反應。
阮輕朝她招手時,她睫毛都不曾動一下。
姬夜將外衣解下來蓋在她身上,阮輕一直守在旁邊看著她的長,仍然沒有任何真實感。
燃冥走出去,好奇地看著陸宴之,打量許久說:“閣下……就是天清君?”
陸宴之彬彬有禮地朝他拱手,“燃冥殿下,久仰了。”
燃冥仍帶著兜帽,有些靦腆,輕聲說:“你身上的氣質,確實與人族不同,你是妖嗎?”
陸宴之微微一怔,猶豫片刻說:“為何
這麼問?”
陸宴之純屬詫異,沒有人告訴過他身世的事?,如今淪為星照門棄徒,更是背負著種種不堪的罵名。
旁人道他出生低賤,是陸氏夫婦好心收養了他,而他卻恩將仇報,完全不將養育之恩當一回事。
陸宴之至今都不知道,他親生父母究竟是何人,陸氏夫婦為何收養他,又為何一度將他?為掌門來培養?
而燃冥聽了他的話,以為自己的問題冒犯到了對方,一臉歉然,忙說:“我隻是隨意問問,你彆掛心。”
“……”陸宴之:“好吧。”
陸宴之話不多,但不會讓人有壓迫感。
就仿佛山間清風,江上明月,令人神清氣爽;又像是一株神木,自天地誕後便出現在這世上,使得一向不喜歡與人相處的燃冥殿下,再一次有了主動開口的**——
他注視著陸宴之,低聲說:“你若想要浮生花,我會想辦法從燃霄那裡討來給你。”
陸宴之不禁笑了,盲眼認真看著燃冥,溫聲說:“多謝殿下好意,我現在這樣也很好。”
燃冥微微頷首,心裡又高興了分,與他一起守在屋外,等著日落,月亮升起又落下,等著天色漸明。
第三日了。
雲荊在房中擦拭雪嵐劍,滿腦子還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那張臉。
一想到她,雲荊呼吸變得急促,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吞活剝了,恨不得將她死死禁錮在身邊,日日夜夜囚禁她,令她無法逃脫他手心。
無法想象,他昨晚那樣地不堪和下賤,到最後竟然忍不住地低聲下氣去求她。
雲荊頭皮都要炸了。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麼陸宴之會來救她?
是陸宴之派她過來,算計他,從他身邊竊走所有鏡子嗎?
這麼說,她是陸宴之的女人?
想到這裡,雲荊眼裡泛起恨意,麵色極不自在。
他入睡時想著那個女人,醒來時想著那個女人,做夢時千回百轉地想著……
仿佛中了世上最惡劣的?蠱,為她暈頭轉向,神魂顛倒。
不可能的。
他從來沒有這樣子,為一個人肝腸寸斷過。
雲荊恨恨地想,許是被人算計了,或許是中了他從來沒遇見過的毒罷了。
可抱著她的時候……
雲荊
呼吸滯住,手忍不住地發抖。
抱著她的時候,他心都是圓滿的,這麼長時間以來,從未如此地圓滿過。
陸宴之……
一定找他,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時候,有人傳訊——
“殿下,潛入北郡的人已經打探清楚了,天清君不在北郡。”
馮子閻說:“他偷走了殿下最的東西,自然不會往北郡逃……”
雲荊臉色一沉,寒聲說:“派人搜查城內,挨家挨戶,都有角落都不放過!”
“是!”
馮子閻恍然明白,驚道:“他們不在北郡,極有可能就在上陵,殿下!他們料定殿下不會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會躲在上陵!”
馮子閻的話當即點醒了雲荊,他猛然醒悟,提劍往外走,開始一處處搜查園中。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卡在一個比較精彩的地方,沒寫得完hhhh
提前給十四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