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問出那句“你想過我嗎”的時候,蕭準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但是他卻沒有及時克製, 而是放任自己繼續失態下去,為她解了安全帶, 抓住了她的手, 半強迫地讓她跟他回家。
有一句非常著名的電影台詞能夠大概詮釋他現在的心境: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麵前, 我沒有珍惜, 等到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雖然他沒有達到後悔莫及和痛苦的程度, 但自從珞珈從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之後,他便時常想起她, 想起她曾經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想起那些被他忽略的細枝末節, 想起她說愛他, 想起那個離彆的擁抱, 想起離婚那天,她穿著一身紅裙,美豔不可方物……而且隻要一想起她, 他的心裡就會漫上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
被這種莫名的情緒糾纏了一個月後,他終於明白, 這是她對他的報複。
他們的離婚原本隻是一份契約的終止, 但是她卻在結束時告訴他, 她愛他, 所以她當初才會提出契約結婚從而讓他同意聯姻, 救活了千城集團,所以她才會在他重遇許靜安後,毫不猶豫地同意離婚,隻為了成全他。
於他而言原本毫無意義的五年,因為她的一句我愛你,突然就有了沉甸甸的重量。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無視她的時候,她卻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愛著他,一想到這個,他便會心生愧疚和疼惜。
她是故意的,用這種方式懲罰他曾經的無情。
她從他的生活裡消失得乾乾淨淨,連個彌補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一晃五個月過去,她突然出現,竟然在和彆的男人相親。
他莫名地就感到不爽。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不爽呢?
他打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她,他從未將她看在眼裡,更不曾將她放進心裡,離婚也是他提出的,現在無論她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他沒有任何資格乾涉。
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朝她走了過去,剛走近就聽到她提起他,心裡竟驀地浮起一絲竊喜,雖然她說的並不是什麼好話。
其實,他原本約了許靜安在那家餐廳吃午飯,但是他竟鬼使神差地爽了約,並以給鑰匙為由把前妻帶回了家,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
他想,他大概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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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蕭準才鬆開她的手。
珞珈換上拖鞋,走進客廳,四下看了看,發現這裡和她離開時並沒什麼變化。
“要喝點什麼?”蕭準問。
“不用了,”珞珈說,“我拿上東西就走。”
“稍等。”蕭準轉身走進書房,不多時拿著一個文件袋走出來,“鑰匙和房產證等證件都在裡麵。”
珞珈伸手接過來:“謝謝。”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迅速變得尷尬又曖昧。
珞珈打破沉默:“那……我走了。”
她剛要轉身,蕭準突然說:“你留在這裡的東西,什麼時候拿走?”
珞珈說:“我不要了,你看著處理吧。”
蕭準短暫地沉默片刻,沒頭沒尾地說:“我突然發現,我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你。”
珞珈笑了笑:“你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精力。”
蕭準猝不及防被“無關緊要”這四個字刺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頓了片刻,才說:“我欠你一句謝謝,還有對不起。”
珞珈說:“你說過對不起了,而且我也說過,都是我心甘情願,所以真的沒關係。”
蕭準還想說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珞珈從包裡取出手機,來電顯示是蕭寒,蕭準也看見了。
當著蕭準的麵,珞珈當然不能接,她直接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回包裡,然後說:“沒其它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拜拜。”
“去哪兒?”蕭準說,“我送你。”
珞珈忙說:“不用,你工作那麼忙,我打車就好。”
蕭準卻直接說:“走吧。”
霸道總裁不容反抗,珞珈跟著他下了樓,又乖乖地上了車,客客氣氣地說:“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蕭準“嗯”了一聲,發動汽車,駛離小區。
又是一路沉默。
珞珈原以為會和蕭準發生點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呢,事實證明是她想太多了,看來蕭準還是對她沒意思,還真有點小失落呢。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小區門口。
珞珈拿上文件袋:“謝謝你送我回來,拜拜。”
“等一下。”蕭準頓了頓,語氣儘可能平淡地說:“彆再去見那些不入流的男人,他們配不上你。”
珞珈笑了笑:“相親就是沙裡淘金,哪能第一次就遇見好男人,當然要慢慢來。”
蕭準幾乎要脫口而出“我幫你介紹”,又覺得太過可笑,噎了幾秒,說:“至少找個朋友陪你去,一個人太不安全,指不定碰上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