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故意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我的生活裡隻有你,曾經的那些朋友都疏遠了。”
蕭準又被刺了一下,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雖不疼,卻又麻又癢,讓人無法忽視。
愧疚感瞬間攫住了他,他忽然想起她說過的一句話:“人生中最好的五年時光,全都喂了狗。”他就是那條忘恩負義的狗,簡直十惡不赦。
珞珈笑著說:“從今往後,我們就沒有任何瓜葛了,你已經給了我足夠的補償,完全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我的人生過成什麼樣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是那句話,一彆兩寬,各自歡喜,拜拜。”
珞珈開門下車,蕭準突然開口:“最後一個問題。”
她停下來回頭看他,蕭準也看著她:“我在你心裡,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了嗎?”
如果不是看他長得帥,珞珈真的要在線辱罵他了。
在崔珞珈把他當作全世界的時候,他心裡裝著白月光,對崔珞珈不屑一顧,白月光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一腳踹開,於是她圓潤地滾了,如今他又旁敲側擊地試探她的心意。
嗬,男性本賤。
當初的我你愛搭不理,現在輪到我玩你。
珞珈垂著眼睛不看她,低聲說:“時間能摧毀一切,時間也能治愈一切,再刻骨銘心的愛也終有消弭的一天,更何況是卑微的一廂情願。”
說完,珞珈徑自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言有儘而意無窮,自己琢磨去吧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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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剛走進家門,溫如玉就語氣不善地問:“怎麼回事兒啊你?胡總打給我說你被前夫帶走了,是蕭準嗎?婚都離了他還想乾什麼呀?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把手機調靜音了,沒聽見,對不起啊嫂子。”珞珈平心靜氣地說,“我跟蕭準沒什麼,就是聊了幾句而已。”
溫如玉稍微順了順氣:“怎麼胡總還說你生不出孩子,真的假的?”
珞珈說:“我騙他的。”
溫如玉問:“看不上他?”
珞珈點頭:“直男癌末期,無藥可救。”
溫如玉歎口氣:“那還接著相嗎?”
“當然相,”珞珈說,“還得麻煩嫂子接著給我介紹。”
溫如玉露出標準假笑:“這有什麼麻煩的,隻要你願意相,嫂子就接著給你介紹,直到你相上為止。”
“謝謝嫂子,”珞珈回以虛假的微笑,“那我回房間休息了。”
珞珈回到房間,先拿出手機看了看,五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蕭寒。
估計要不了多久,本尊就會殺上門來了。
珞珈把手機扔到一邊,打開蕭準給她的文件袋,抽出購房合同翻了翻,市中心黃金地段,三室兩廳,一百二十平米,三千七百萬,又抽出購車合同看了看,世界馳名品牌,八百萬,房車加起來正好四千五百萬,就這麼眼也不眨地送給她了,果然是霸總Style。
珞珈把合同重新收進文件袋,又把文件袋鎖進抽屜裡,坐等蕭寒來找她。
二十分鐘後,手機響了,蕭寒打來的。
珞珈晾了好一會兒才接,蕭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抖,似乎還帶著微弱的哭腔:“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珞珈說:“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蕭寒說:“那我就在這兒等著,等到你願意見我為止。”
珞珈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一來她就顛顛地跑去見他可不能行,反正已經熬了他五個月,再多熬半天效果更佳。
冬天晝短夜長,天快黑的時候,突然開始下雪。
珞珈站在窗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想象著蕭寒站在風雪裡苦苦等她的畫麵,多麼浪漫唯美的偶像劇劇情啊,雖然苦了男主角。
等吃過晚飯,天空已經下起鵝毛大雪。
從下午兩點到現在,蕭寒已經等了她六個多小時,足夠了。
珞珈穿上外套,拿一把傘下樓。
她撐著傘,踩著薄薄的積雪走到小區門口,遠遠地就看見路燈下站著一口人,頭上身上全白了,看身形應該是蕭寒無疑了。
這個傻子,竟然真的站在風雪裡等,她還以為他會呆在車裡。
珞珈不由加快腳步,等走到近前,才發現他穿得很單薄,隻在西裝外麵套了一件大衣,已經凍得臉色慘白嘴唇烏青。
蕭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裡有鋪天蓋地的悲傷和歡喜,比這漫天風雪還要盛大無際。
“你……”
珞珈剛開口,蕭寒卻猛地屈膝跪了下來,她聽見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很響。
“對不起……”他弓著腰,低著頭,像一個罪人,“我錯了。”他抬起手,顫抖著抓住她一片衣角,仰起頭看著她,路燈昏黃的光映出他眼中朦朧的霧氣,他低啞著嗓子卑微地乞求:“我錯了,求你原諒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