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看不見池嶼,無措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池嶼!池嶼!池……”
一具白花花的肉體突然破水而出,珞珈嚇得心跳都差點停了,她猛地後退,卻腳底一滑,後仰著跌進海水裡。
齁鹹的海水嗆進鼻腔和嘴裡,她撲騰著把頭探出水麵,緊接著就被池嶼抱了起來,她本能地摟緊他的脖子,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池嶼抱著她往岸上走,她停住咳嗽,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
她太生氣了,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池嶼隻悶哼一聲,便咬緊牙關,再沒發出聲音。
上了岸,珞珈鬆口,池嶼卻不放她下來,低頭看著她,低聲問:“如果我真的淹死了,你會怎麼樣?”
珞珈抬手擦了一下眼睛,看著他說:“我會和你一起變成海麵上的泡沫。”
池嶼怔了怔,驀地低頭吻住她,吻得很凶。
他屈膝跪下來,俯身把珞珈壓在海灘上,粗暴地吻她。
珞珈想要推開他,可是推不動,他像山一樣鎮壓著她,讓她無力招架。
海浪衝刷著她的小腿,流沙貼著她的皮膚滑向海裡,掙紮間,腿肚被類似貝殼的硬物劃了一下,很疼。
池嶼毫無章法地親吻讓珞珈透不氣來,她原本還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可當他的手伸進她的裙子裡時,珞珈終於忍無可忍,她嗚咽兩聲想讓池嶼停下來,可他無動於衷,無奈之下,她隻能咬他的舌頭。
池嶼“唔”了一聲,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珞珈鬆開牙齒,池嶼從她嘴裡退出來,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池嶼哥哥,”珞珈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彆這樣……”
池嶼如夢初醒一般,從她身上下來,仰麵躺在了沙灘上。
珞珈坐起來,她把裙子拉好,抱著腿低著頭,安靜地坐在他身旁。
雖然渾身濕透,還吹著海風,卻並不冷,隻是身上黏黏的有點不舒服,非常想洗澡。
就這樣安靜了好一會兒,池嶼大概是平複下來了,他起身去穿上褲子,又回到珞珈身邊,把他的校服襯衫披到她身上,然後坐到了她旁邊。
“我突然發現,你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在乎我的人了。”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接著說:“我爸隻顧著做他的小生意,對我要麼無視要麼罵,我媽找了個有錢老頭,馬上要移民國外,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我甚至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學校裡的那些人,要麼害怕我要麼巴結我,雖然被一幫人簇擁著,但我仍舊隻是一個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都是彆人。”
珞珈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不是這樣的,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池嶼偏頭看著她,似乎非常不解:“我這麼垃圾,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珞珈垂著眼睛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即使你有百般不好,但在我眼裡,你就是閃閃發光的,就是最好的。”
池嶼沉默著,珞珈也沒再說話。
靜靜地坐了很久,他突然站起來,說:“我們回去吧。”
珞珈跟著站起來,小腿疼得她差點叫出聲,她把襯衫還給池嶼,背上了自己的書包。
摩托車飛馳在沿海公路上。
海是一望無際的黑,月光也不能將它照亮,無端讓人生出敬畏。
珞珈已經筋疲力儘,她靠在池嶼背上,忽然想到回家後還有作業要寫,就一陣心累。
她今天過得可真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好在這漫長的一天終於到了尾聲。
到家的時候,珞珈的衣服已經被風吹乾了。
她對著電梯裡的鏡子整理頭發和衣服,免得讓她媽擔心。
池嶼低頭看到她小腿上的傷口,以及蜿蜒著流到腳踝的血跡,卻什麼都沒說。
回到家,家裡卻沒人,想來都在超市。
朱橘芩下班早的時候,都會去超市幫池新良的忙,收錢上貨什麼的。
珞珈回房間放下書包,給朱橘芩打電話,說他們回家了,讓她安心。
朱橘芩問:“池嶼沒事吧?”
珞珈說:“應該沒事了。”
“那就好,”朱橘芩鬆了口氣,“等超市關門了我就回去,要不要媽給你帶點宵夜回去?”
珞珈想了想,說:“我想吃冰激淩。”
朱橘芩說:“行,等著吧。”
掛了電話,珞珈拿上換洗衣服去洗澡。
熱水一衝,胳膊肘也疼,小腿也疼,她抬起腿看腿肚上的傷口,足有五厘米那麼長,傷口裡還有沙子,用水衝洗的時候疼得她直抽氣。
洗完澡,順便又把衣服洗了,拿去陽台晾好,回來時和池嶼打了個照麵,他頓了頓,問:“還做卷子嗎?”
珞珈搖頭:“不做了,你早點休息吧。”
池嶼“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徑自去了洗手間。
珞珈回到房間,坐到書桌前準備寫作業,打眼卻看見了放在書包旁的藥膏和創可貼。
她兀自笑了笑,忽然覺得今天這傷受得還挺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