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寒徹對端木家的恨,就此種下。
得知牧寒徹是合歡宮的殺手,宋遲連勸他棄暗投明,卻被牧寒徹拒絕了。
他在黑暗裡生活了太久,殺孽深重,回頭已無岸。
宋遲連隻想極儘所能地彌補弟弟。
於是,他戴上人-皮-麵-具,假扮成牧寒徹的樣子,殺了冷素商,將合歡宮宮主的位置拱手交給牧寒徹。
他的弟弟,即使要做惡人,也要做地位最高的惡人。
《春音訣》的秘籍,也是宋遲連交給牧寒徹的,為了讓他變得更強大,因為隻有足夠強大,才能不受傷害。
這還不夠,為了讓牧寒徹能享受他本可以擁有的地位和尊榮,宋遲連還提出了交換人生的主意,讓牧寒徹扮成他的樣子,做禦劍山莊的莊主,過另一種生活。
宋遲連本是出於善意,沒成想卻種下惡果。
當牧寒徹以宋遲連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後,他時常會想,如果不是端木星華與巫紫汐勾搭成奸,他就不會被懷疑成野雜種,就不會被父親拋棄,就不會經曆那麼多痛苦和折磨,他就可以在禦劍山莊長大,有父母疼愛,有兄長依靠,他會長成一個正常人,過正常的生活。
怨恨被無限放大,牧寒徹終於對珞珈布下任務:滅掉端木家滿門。
端木星華已死,那便父債子償。
壽宴當日,牧寒徹以宋遲連的身份出席。
廝殺忽起時,他看著端木家瞬間淪為修羅戰場,看著血肉橫飛,屍橫遍地,心裡的恨終於煙消雲散。
最後,是他扔下一粒火星,將整個端木家連同幾百具屍體燒成了灰,他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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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珞珈的腦海裡卻有四個大字揮之不去:寵弟狂魔。
宋遲連對牧寒徹的寵溺,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為了讓牧寒徹當上宮主,宋遲連殺了冷素商。
為了讓牧寒徹變得更強大,不世絕學《春音訣》拱手相送。
為了讓牧寒徹過上原本的生活,宋遲連竟然讓他代替自己成為禦劍山莊的莊主,現在又多了一重武林盟主的身份。
這世上多的是兄弟闔牆、手足相殘,像宋遲連這樣的寵弟狂魔實在不多見。
他難道就不擔心牧寒徹對權勢地位上了癮,殺掉他後徹底取代他嗎?
或許,牧寒徹已經開始這麼做了,否則他為何要殺賀山盟?
珞珈問出心中所想:“你為何要讓我殺賀山盟?”
牧寒徹道:“殺賀山盟,當然是為了得到賀家的財產。無論對於朝廷還是江湖,銀子都是至關重要的。有了銀子,便可為所欲為,一統江湖並非難事,甚至推翻當今朝廷也有可能。”
珞珈心中暗驚。
牧寒徹的野心竟如此之大,以江湖推翻朝廷,這個想法倒是新穎。
珞珈頓了頓,又道:“但賀山盟是宋莊主最得意的弟子,你就不擔心他怪罪你嗎?”
牧寒徹勾唇一笑:“此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你做得天-衣無縫,他便懷疑不到我頭上。”
珞珈問:“宋莊主現在何處?”
牧寒徹道:“我是他,他便是我。”
看來宋遲連現在在合歡宮,那他一定發現了端木文璟的存在,知道了端木家滅門慘案的幕後黑手是他的親弟弟。
但他依舊願意和牧寒徹交換人生,想來他並沒有責怪牧寒徹的意思。
這位宋莊主真是個謎一般的人物,珞珈竟不知該如何定位他。
本應是根紅苗正的正派名流,但行事作風卻詭異得一言難儘。
珞珈不禁對他生出好奇,很想見一見他。
“你準備何時動手?”牧寒徹問。
珞珈道:“還未尋到合適的時機。”
牧寒徹道:“你編的那個故事很有趣,不如將計就計,說你回想起一些事情,帶他去往涼州,然後趁機殺了他。”
“好主意,就這麼辦。”珞珈頓了頓,“那冷夜……”
牧寒徹道:“你會不會太過依賴你的傀儡了?嗯?”
珞珈鑽進他懷裡撒嬌:“我不喜歡一個人,我想冷夜陪著我。”
牧寒徹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好吧。”
他既這麼說,便意味著他會想辦法救出冷夜。
珞珈心中高興,趴在他胸口嬌笑道:“離天明還早,再來一次好不好?”
牧寒徹摟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輕笑道:“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