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寒歎氣:“我怎麼想不重要,你自己喜歡才要緊,如果真的合意就放手去追,再耽擱下去你就成老男人了。”
衛燕棠哭笑不得:“姐,我才二十五,怎麼就成老男人了?”
“你以為呢,”徐幼寒笑著說,“男人過了二十就是老幫菜。”
他們倆閒聊的時候,徐孟欽就悶頭吃飯,他吃得快,沒多久就放了筷,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對衛燕棠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平陽?”
“明後天吧,”衛燕棠說,“越快越好。”
“珞珈說她有個舅舅在平陽,”徐孟欽說,“等你去到那邊,讓她舅舅接應你。”
“那太好了,”衛燕棠高興地說,“替我謝謝她。”
徐孟欽說:“三天後,我會向慶州發起進攻。一旦打起來,什麼時候結束誰都說不準。不把馬博遠打趴下我就不能下戰場,到時候督軍府這邊,就得勞你多照應了。”
徐孟欽點頭:“放心,絕不會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
徐幼寒也說:“我會照顧好珞珈,我們等你凱旋歸來。”
徐孟欽回去的時候,珞珈還在睡。
他換好軍裝,坐到床邊,俯身把她親醒。
珞珈蒙忪著眼看他,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表情。
“酒醒了嗎?”徐孟欽笑問。
見他穿著軍裝,珞珈問:“你要走了嗎?”
“嗯,要走了,”徐孟欽說,“而且要很久才能回來。”
珞珈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徐孟欽順手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
“要多久?”珞珈把臉埋進他頸間,低聲問。
換作從前,徐孟欽打死都不相信,自己會和一個女人摟摟抱抱你儂我儂,而現在,他恨不能把珞珈揉進他的身體裡,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開。
他有點鄙視現在的自己,娘們唧唧的,可就是撒不開手。
“說不好,”徐孟欽說,“少則一個多月,多則三個月,等秋天到了的時候,我興許就回來了。”
“我等著你。”珞珈輕聲說。
“照顧好自己,”徐孟欽說,“彆讓老子擔心。”
珞珈低低地“嗯”了一聲。
“等我回來,”徐孟欽說,“給我生個孩子。”
珞珈點點頭:“好。”
徐孟欽鬆開她:“我得走了。”
他挑了下她的下巴,笑著說:“彆哭啊。”
說完,他把她從腿上抱下去,湊過來親她一口,然後起身就走,頭也不回。
珞珈看著他瀟灑的背影,心想,今日一彆,可能就是永彆,還真有點舍不得,雖然這個男人對她來說隻是個不太美麗的意外。
起床洗個澡,穿衣服的時候,她想起正事,讓秋蕊去找來桃源路彆墅的電話號碼,然後打過去,剛好是馮毓卿接的。
“媽,”珞珈問,“我舅舅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馮毓卿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珞珈說:“孟欽有個朋友要去平陽辦事,在那邊沒熟人,所以我想讓舅舅幫忙照應一下。”
馮毓卿說:“這個忙一定要幫的,你等我翻一下電話簿。”
記下電話號碼後,珞珈說:“我現在就給舅舅打過去,掛了媽。”
“等一下,你急什麼嘛。”馮毓卿說,“漣漪離家出走快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看能不能讓孟欽幫著找一找?這外頭兵荒馬亂的,我實在擔心得很。”
“好,我會跟他說的。”珞珈說,“還有彆的事嗎?”
馮毓卿不假思索地接口:“還有就是,這座彆墅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雯嫂一個人打掃不過來,得另請一個傭人,還有前院的小花園也得請個園丁幫著照料,這都需要錢……”
珞珈直接問:“需要多少?”
馮毓卿頓了頓,說:“你先給我兩萬吧。”
“好,我明天就讓人送過去,”珞珈說,“那我先掛了,有空去看你和我爸。”
說完,她火速掛了電話。
珞珈沒急著往平陽打電話,而是先在記憶庫裡提取信息。
白珞珈的舅舅名叫馮承安,二十多歲時去平陽謀生,然後娶了個本地人做老婆,就此在平陽安家落戶,不幸的是,婚後一年,妻子難產早逝,他卻沒續弦,獨自將兒子撫養長大。
馮承安做過許多生意,中間起起落落,富貴過也落魄過,如今開著一家小紡織廠,據馮毓卿說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信息整理完畢,珞珈照著馮毓卿給的號碼打過去。
接電話的是白珞珈的表弟馮鶴鳴,他比珞珈小一歲,因為對讀書沒興趣,在完成基礎教育後就輟學,幫著父親打理紡織廠的生意。
寒暄過後,珞珈問:“舅舅在嗎?”
馮鶴鳴說:“在的,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稍傾,對麵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喂?”
“舅舅,”珞珈笑著說,“我是珞珈。”
馮承安也笑著說:“怎麼突然想起給舅舅打電話了?”
珞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有件事要求舅舅幫忙。”
馮承安說:“說吧,什麼事?”
珞珈說:“我丈夫的一個好朋友,這兩天要去平陽談生意,他在那裡沒熟人,所以想麻煩舅舅幫忙接應一下。”
“既然是少帥的朋友,這個忙自然是要幫的,”馮承安說,“他來談什麼生意?”
中午衛燕棠他們談話的時候她腦筋不太清楚,珞珈想了下才說:“好像是和瑞德藥廠談合作。”
“我之前做過倒賣藥品的生意,平陽的幾家大藥廠我都有認識的人,瑞德藥廠現在的廠長和我很熟。”馮承安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他兒子叫阮常聞,兩年前還在你家留宿過幾天呢,你還記得嗎?”
珞珈趕緊在腦海裡搜索“阮常聞”這個名字,但沒有搜出結果。
“不記得了。”她如實說。
“就兩年前,阮常聞坐飛機從國外回來,降落在京州機場,因為通行證的問題要在京州滯留兩天,我知道後就讓你爸把他接去你家照應,大概也就住了兩天吧。”馮承安笑了笑,“說著說著我又想起來,阮常聞回平陽後,特地登門道謝,還打聽你來著,問我你有沒有許配人家,當時你和曾家大少爺不日就要成婚,我告訴他後,他還挺失望的。”
珞珈暗喜。
她原本隻是想幫個小忙,在衛燕棠那裡刷點好感度,可聽了馮承安的話,她就覺得,如果不親自陪衛燕棠走一趟平陽,都對不起劇情的強力助攻。
珞珈說:“舅舅,如果我跟著去平陽,會不會對談成這單生意有幫助?”
馮承安想了想,說:“我覺得有幫助,不管大恩小惠,你們家畢竟幫過他,而且你現在是少帥夫人,有這層身份在,就沒人敢輕易得罪。眼下到處都在打仗,藥品比糧食還金貴,想拿到貨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任何籌碼都要充分利用。阮常聞現在是瑞德藥廠供應部的部長,你如果來平陽的話,由我來引薦,這事基本就成了一半,然後再讓你那朋友使使勁,這單生意估計就成了。”
這話簡直說到珞珈心坎裡去了。
“那好,”她說,“我和朋友一起去平陽,估計就這兩天出發。”
“行,”馮承安說,“我讓鶴鳴去車站接你們。”
掛了電話,珞珈簡單拾掇一下,去找徐幼寒。
徐孟欽不在,徐幼寒就是督軍府的當家人,她如果想去平陽得先知會徐幼寒,然後再讓徐幼寒和衛燕棠溝通。
到了徐幼寒的住處,被聽藍告知她在午睡,珞珈正打算去外頭的涼亭坐著等她,就被四姨太叫過去,說是剛煮好的綠豆冬瓜糖水,可以清熱解暑,讓她吃一碗。
雖然早飯吃得晚,但她中午隻喝了一杯酒就被放倒了,不僅什麼都沒吃,還被徐孟欽吃乾抹淨,現在胃裡空空,確實有點餓,她便不客氣了。
綠豆被煮成了豆糜,又軟又爛,冬瓜則完全煮化了,能吃出冬瓜的味道卻看不見冬瓜的蹤影,雖然加了糖,但不會太甜,總之很可口。
她和四姨太勉強算見過兩麵,完全不熟,根本沒話說,珞珈就認真吃糖水,四姨太隔一會兒擠出一句無關痛癢的問話,珞珈回答後,又是一陣沉默,如此循環,迷之尷尬。
好在一碗糖水吃完徐幼寒也睡醒了,珞珈得到拯救,和徐幼寒去外頭的涼亭坐著說話。
“寒姐,”珞珈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和燕棠哥哥一起去趟平陽。”
“啊?”徐幼寒驚訝,“你給你舅舅打個電話,讓他幫著照應一下就行了,親自去乾什麼?”
珞珈早就打好了腹稿,她把剛才和馮承安交談的內容條分縷析地說出來,末了又添了幾句:“慶州的藥廠沒談成,平陽的藥廠必須拿下,這不僅是為了普通百姓,更為了那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士兵。隻有傷兵得到有效治療,才能迅速恢複軍隊的戰鬥力,才能打勝仗。寒姐,我不想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督軍府少夫人,我想儘自己的微薄之力做點有用的事,你就答應我吧,好嗎?”
“既然你和瑞德藥廠的人有點淵源,你和燕棠一起去自然是有幫助,”徐幼寒一臉糾結,“可是平陽那邊也不太平,我答應孟欽要照顧好你,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他交代?”
珞珈笑著說:“我又不是單槍匹馬,不是還有燕棠哥哥在嗎,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徐幼寒歎口氣,笑得有點無奈:“好吧,我先和燕棠商量一下,聽他怎麼說。”
珞珈點頭:“好。”
徐幼寒沒讓珞珈等太久,吃晚飯的時候她來找她,說:“你和燕棠一起去平陽,明天就出發。”
珞珈心裡樂開了花,麵上卻不動聲色,她信心十足地說:“我一定會幫燕棠哥哥得到瑞德藥廠的貨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