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在第三天晚上到的北二省,師墨放出精神力尋找師林的位置,省城醫院沒有。
微微皺了皺眉,鋪設開精神力又往市縣趕,市縣所有醫院仍舊沒有蹤跡,最後竟在馬家屯,下放人員居住的破舊岩石洞裡找到。
師墨壓抑的擔憂化作實質怒火,被嚴謹安撫住,才加快速度往馬家屯趕。
師林的情況,確如馬誌翔所說病危,她要是晚來一天,就隻能給師林收屍。
聽天由命的躺在冰冷漏風的岩石洞裡,師墨看得揪心。顧不得做什麼掩飾,一家六口直接出現在了山洞外。
天一暗,隻要是還能動彈的人,都會收工去尋找水源,山洞裡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各居一隅,麻木或絕望。
師林一家三口躺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這個位置正當風,明顯是被人故意刁難。
師墨赤紅著雙眼進去,嚴謹看四周無人,將大黑小黑收進他的空間,囑咐四個崽崽聽話,緊隨其後跟上。
山洞裡,師墨周身的煞氣太過濃鬱,哪怕是普通人都能感受到,透過昏暗的光線,周圍癱坐的人,震驚盯著他們這群不速之客,直覺不好,都下意識的縮緊了身體。
衛靜斷了一隻手,無力的耷拉在一旁。腿也傷了,隻能用一隻手支撐著,給師林用僅有的一點點水潤唇,神情疲憊痛苦,還有一點點滋生出來的絕望,如機械一般,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小澤流躺在師林旁邊,小身子也是傷痕遍布,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小小一團,即便昏睡,也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呢喃。
衛靜艱難的伸手過去拍一拍,澤流禁聲了,她又繼續給師林潤唇。
師林渾身通紅,唇色卻慘白如紙,時不時痙攣一下,看得衛靜眼淚直掉,可她沒有任何辦法減輕他的痛苦,隻能從滿含期待的祈禱,到逐漸絕望的希冀。
一片陰影投下來,衛靜木愣愣的抬抬頭,淚眼模糊中,好似看到了師墨。
可師墨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想著,自嘲的笑笑,又絕望了一分,木愣愣的低下頭繼續給師林擦。
師墨快步上前,探著師林的脈搏,靈氣從他手腕鑽進去,緩緩流遍全身,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師林嘴裡。
衛靜愣了愣,顫抖著手去摸近在眼前的師墨,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師墨真的來了。
師墨騰出一隻手,將衛靜紅腫化膿,滿是臟汙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揚起輕笑,“嫂子,是我,我來了。”
衛靜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快速滑落,嗚咽的哭著,熱乎的,是熱乎的,木楞的臉,又揚起了笑,笑得那樣悲痛淒厲,哭得那樣悲痛絕望。
師墨握緊她的手,讓她儘情的哭。
嚴謹將澤流抱起來,小家夥情況也很危急,拿了一顆保命藥丸給他喂進去。
“寶貝們,去外麵車上,把小爐子盆水碳拿進來。”
崽崽們秒懂,轉身跑出去,從嚴謹剛剛偷偷放出來的板車上,將東西都搬進洞裡。
不用嚴謹說,就懂事的點火燒水。
水熱了,嚴謹用小盆子裝了半盆,又裝了一水壺,“燚燚,康康,給二舅媽送去。”
“知道了。”
師墨給衛靜擦擦眼淚,輕聲安慰,“嫂子彆怕,二哥和澤流都不會有事的,傷了你們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你歇一會,這裡交給我。”
“好,好。”長時間沒喝水,沒說話,衛靜的嗓音乾澀嘶啞,一開口,嘴唇就乾裂出血,在蒼白的臉上,格外醒目。
康康吹了吹手裡的水壺,遞到衛靜嘴邊,“二舅媽喝,康康吹了,不燙。”
衛靜淌著淚顫抖著手接過水壺,嘴角帶著笑,一口一口的喝著,越喝眼淚越洶湧。
康康用小胖手給衛靜擦,滿臉的急切,“二舅媽不哭,二舅媽乖乖,康康保護哥哥,保護舅舅,保護舅媽,康康很厲害的。”
衛靜不住的點頭,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也止不住哭。
燚燚擰乾熱毛巾,輕輕的給衛靜擦臉,擦手,小丫頭呆呆的不會安慰人,但會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
衛靜有康康和燚燚照顧,澤流有嚴謹和自謙安安,師墨一心幫師林救治。
師墨給的天蠶絲衣甲護住了師林的皮肉,但卻護不住筋骨。
師林一家三口的傷,全是用大棍子砸的,難怪天蠶絲衣甲會沒用,如果不是她留下的藥丸,他們怕是早就去了。
看著師林幾乎全都毀壞的五臟六腑,師墨恨得牙癢。
手裡靈氣不敢快,不敢慢,隻能一點點,仔仔細細的修複創傷。
嚴謹替澤流收拾乾淨,表皮上的傷都上了藥,小家夥被護得很好,沒有內傷,也沒傷著骨頭,就是餓了幾天,受了驚嚇,又受了涼,才會病得這樣重。
換上乾淨的棉襖,喂了些糖水,裹在棉被裡,小家夥呼吸漸漸平緩,沒多久就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