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笑了笑:“咱們單位的房子很緊張,都是按照綜合條件,一個一個排的。我不能去破壞規矩!師哥,這個事情我幫不了!跟你一樣條件的人很多,你分上了,彆人肯定會有意見的。”
張建忠嘲諷地一聲笑,看了一眼他老婆:“我跟你說的,我的麵子哪裡比得上阿毛?你還讓我說?”
林偉對著張建忠好脾氣地一笑:“師哥,這個事情我們真幫不了!你彆為難巧珍!”
張建忠冷笑著搖頭:“說得像真的一樣?阿毛呢?他還沒結婚呢!怎麼就分到房子了?你彆告訴我,他是靠排隊。一樣是師兄弟,難道我平時乾的事情少?”
“師哥,你這話怎麼說的?”巧珍看向張建忠,“你也知道阿毛師哥,這個年紀了,都沒結婚。沒有房子,他怎麼結婚?他的房子是我們的弄的,但是絕對按照了公司的規定。再弄一套,我們沒這個本事了。公司在擴產,你的工號又在前麵,家裡住房條件確實不好,你等兩年應該就能解決了。”
張建忠敲著桌子:“你們夫妻倆做事情,真的不地道。看著我
老實好欺負就一直欺負我是吧?阿毛會拍馬屁就一直幫他對吧?你也不想想,你男人要是沒有我幫著,他的屁股下的位子能坐的這麼牢?”
巧珍聽見這個就火大了,林偉到今天這個位子,他自己花了多少心血,不僅是她還有上頭都看在眼裡,可就是有人總覺得自己太重要,離開了他地球就不轉了。
林偉拉住巧珍,這幾年的鍛煉,也不是白做了領導的:“你不是給我乾,你是給公司乾,公司也沒讓你白乾,你一個月多少工資?還有多少獎金?你加班不給加班費?這不是紡織廠的家屬樓嗎?你去問問,他們一個維修班長能拿多少錢?你現在一個月有多少?倒是你,一天到晚鬨情緒,這個活不願意做,那個活不想乾。我派個活,一堆的話。阿毛師哥有事都是衝在前麵,做事情,從來沒有半句廢話。”
張建忠那種惡心吧啦的口氣出來了:“林偉,了不起了!部門經理了,當領導了!六親不認了!卸磨殺驢了!故意把我放在那種位子上,我算是看穿你了!”
這話氣地林偉臉通紅,巧珍把手放在林偉的手裡,她發現林偉氣得發抖,到底性子老實,真的被氣到了。
巧珍看著張建忠,明顯張建忠是要撕破臉皮了:“張建忠,首先,不管有沒有你,林偉都能坐牢這個位子。因為他以學徒的身份進入紡織廠,兩年升副主任。你比他先進來很多年,在紡織廠都沒有升到這個職位。其次,沒有林偉,你壓根就不會有機會進汽車廠。你手藝不錯,但是你認為按照正常的招聘路子,你有機會?最後,你的崗位要求裡有一條,必須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你憑什麼挑肥揀瘦?”
“怎麼擺官威擺到我們家來了?”張建忠怒火上頭,拿起他們送過來的東西,往外扔,“東西拿走,我不吃你們的東西,我也不會上你們的門。”
“好的,那就這樣了!大家不要來往了!”林偉牽著巧珍的手,下了樓。
林偉是一肚子氣,他看在師傅的麵子上,一讓再讓,巧珍拍著他的背:“彆氣了,有些人注定會跟你分道揚鑣的,他跟你遲早要大鬨一場的,現在鬨開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算是看開了,一輩子
朋友來又去,值得珍惜的人又有幾個?
林偉還繃著臉,兩人推著車出了門房,轉了個彎,到小弄堂裡,巧珍勾了勾手指,林偉以為她有悄悄話說,巧珍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彆氣啦!去仇阿姨家吃飯了,阿姨肯定做了一桌菜了!”
弄堂雖然僻靜,到底有人來人往,她突如其來這麼一記,他這臉紅得就跟這天上的晚霞一般,笑出聲來:“壞丫頭!”
兩人又去買了禮物,往仇老師家去。
仇老師剛剛找了個伴兒,也是個老師,老婆已經死了三年多了,兩個孩子都參加工作了。
仇老師聽說林偉小夫妻倆要過來,做了一堆菜,特地打了電話讓秀芳周日回來,早早等著呢!
兩人進門,仇老師和秀芳就過來接東西,介紹黃老師給他們認識,黃老師看起來很和藹,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巧珍看見後麵個子很高的傑傑:“傑傑越來越帥氣了!”傑傑都成了大小夥兒,剛剛考進江城醫科大學,臨床五年,很厲害了。
聽巧珍這麼說,傑傑不好意思地撓頭:“哥,姐!”
“不能叫姐了,叫嫂子!”秀芳拍著他的背,“我不讓他報醫科,他非要!做醫生有什麼好?”
傑傑橫了他姐一眼:“我不能因為他,所以否認一個行業吧?做醫生是我從小的夢想。”
巧珍從包裡拿出一個紅包,塞給傑傑:“對,我們不因為置氣而放棄誌向。”
傑傑一邊推紅包,一邊向秀芳炫耀:“怎麼樣?巧珍姐都這麼說了!”
仇老師過來說:“這是乾嘛呢?”
“我媽說了,傑傑考上大學,她可高興了!咱們鄉下興這個規矩。”巧珍把紅包塞在傑傑手裡,“我是替我媽給的!”
“唉!你們啊!”仇老師一直在搖頭。
邊上的黃老師笑著說:“菊芳,這也是高興啊!傑傑考這麼好,對吧!”
“對的!”
仇老師打發他們去洗手,坐下來巧珍叫道:“好豐盛啊!”
仇老師一直在給兩人夾菜,巧珍一直在說:“阿姨太多了,吃不掉了!”
“那我們大偉多吃點!”仇老師是鐵了心要喂豬。
巧珍跟秀芳商量著結婚的時候一些安排:“那天你幫我去車站接一下何苗
苗和她阿姨,直接到賓館,你們都是給我送嫁的。”
“包在我身上,你的大學同學美娟會管對吧?咱們高中同學呢?”
“對的,美娟會照顧的。我給黃哥打過電話了,他也不可能回來。其他人,說實話關係也一般。就不請了。”
兩人聊著聊著,聊到了仇秀芳親爹那裡,仇秀芳笑了一聲:“我爺爺前兩個月過世了,他上門來說讓我和傑傑給爺爺去磕個頭。滿頭風霜,跟以前換了一個人似的,挺可憐的!不過你也知道這種人,不能給點臉。我們直接去殯儀館,送了老人一程,我奶奶就當眾跪在我們麵前,要我們改姓回來。她還說那個人太可憐,年紀大了沒人照顧。”
“你答應了嗎?”
秀芳搖了搖頭:“當然不答應,憑什麼?那張紙還在呢!我想好了,等他年紀大了,動不了了,我們就把他送敬老院,到時候偶爾去看他一眼。”
“你想好了就好!”巧珍拍了拍她的手,“我見到鐘雲了,她生孩子了!”
“是吧?”
“嗯,看上去過得也不好!”巧珍對她說。
秀芳仰頭,抱住巧珍,呼出一口氣:“我該感謝她的,如果不是她,就沒有我們之間的緣分,你也不會幫我,也不會有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我不恨她了!”
離開仇家已經是萬家燈火,城裡已經開始有了閃亮的霓虹燈。
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巧珍就是給老羅打了個電話,就怕張建忠在公司裡胡說八道,到時候給公司上麵帶來麻煩。
老羅笑著說:“你以為那天我叫你們簽字,而且還要人證明是為了不讓你們反悔啊?就是為了防這種事情。你去看看這一期的公告,下麵有一行小字。這個事情,讓他發作出來。膿包要熟透了,才好挑!”
巧珍因為那天人太多,都沒去看過公告,周一一大早她和林偉特地去了食堂,看見分房公示下麵有一行小字:“本期含特殊調劑名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