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還在低價銷售,感覺等到年前,一千三百文的價格都能買,畢竟過了年之後天氣就暖和了,彆說賣不上價了,買都沒人買好嗎。
天暖了誰買棉花啊。
其中的原因也說過,能買得起的,就那麼幾家,人家有大把的選擇,而且還能提前買到。是買周家的不香嗎?一定要你家的?
本地的幾戶人家倒是都買他家的,可那能賣多少?根本賣不動好吧。
除了低價賣之外,彆無他法。
聽說最近運著一萬多斤棉花準備去隔壁興華府試試運氣了,可人家周家在興華府也在銷售棉花啊。
這兩家不是搶生意了?你跟人家周家比人脈嗎?
這些事讓棉商們知道,當初把自家棉花給紀彬是多麼好的選擇。
就算是兩千文賣過去的,那也是值得的。兩千文賣掉了,總比砸手裡好吧?這筆賬大家都會算的。
算是會算的,隻是聽說江南那邊六千文一兩棉花,六千文啊!他們給的價格還是太低了吧。紀彬什麼都算到了,江南棉花高他是不是也算到了?如果這樣的話,肯定是故意坑他們的吧。
一會是感激紀彬詹明,一會是覺得他們少賺了銀子,心裡難受。這兩種想法在腦海裡交織,人都要瘋了。
了解完這些之後,詹明心中有數,知道紀彬的安排簡直天衣無縫。到了酒樓稍作休息,詹明就開始發錢了。這是真正意義上發錢好吧。
每個棉商拿著各自的契約排隊拿錢,首先是按照兩千文一兩價格賣給紀彬詹明的棉商,這三個人一共給了紀彬他們七萬斤棉花。
按照原來的價格,應該能收到七十萬兩銀子。這對他們三個人來說已經很多了。
可詹明拿出來的銀票,卻比他們想象中多了三十八萬兩銀票?!
竟然這樣多?
詹明認真道∶棉花送到鬆江府之後,我們才估算出棉花的真正價格,倒不是有意欺騙你們。雖說買賣低買高賣很正常,但我們都是同鄉,以後還要一起做生意,所以每兩按三千文的價格可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
其中一個棉商道∶這是紀彬知道嗎?
問出來之後他覺得自己有點傻。
這事紀彬肯定明白啊,說不定還是紀彬授意的。
詹明笑著點頭,然後道∶這是我們一起商量出來的。這些錢拿到棉商手裡之後,才有了真實感。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平日裡幾十兩銀子都會爭來爭去,可到了紀彬詹明這,卻能輕易讓出這些利潤,他們能不感激嗎。
明年種棉花的話,還是要給紀彬他們!
頭一年有個特例就算了,若是以後都想這樣那是不成的。
像現在應給七十萬兩銀子,實收一百零八萬,這一筆一筆都要記在賬本上,拿到錢之後各家也要簽字畫押。
若是老老實實就算了,明年還想不按契約,紀彬他們可是會拿著今年的契約索要多給的銀錢。
這樣一說,大家立刻不敢多想,畢意紀彬詹明兩人真的能做出此事。
這些棉花兩千文賣出去的棉商們連連稱謝,走出去之後,就該剩下的兩個棉商進來了。
他們兩個可是滿臉笑容,當初按照一成利潤給到紀彬他們,那也是賭江南有個好價格。如今賭對了,自然高興得不行啊,也證明他們是有眼光的。
方才那三人一共得了一百零八萬。
但他們兩個,一共就有一百零五萬兩銀子。閉著眼都知道誰賺兼得多吧?
而且他們兩個總共才拿出四萬斤棉花,方才那三個人可是拿出七萬斤啊!
大家各自的選擇決定了命運,誰又能說什麼呢。
反正跟著紀彬詹明的人,是真的賺到錢了,這點就足以讓人羨慕。
至於那個嘲笑紀彬估價的人,以後肯定沒臉再跟紀彬說話了,如今他家的棉花還沒賣出去,心裡可難受了。
當初這人還想討好周小公子,周小公子幫他賣棉花。可是人家理都不理他,明顯對紀彬更有好感啊。
詹明在無仙城把五家棉商的錢分完,這才鬆口氣,振生剛才數銀票都數得一身汗。畢竟確實太多了。
可現在事情還沒做完,按理說他應該先回春安城的,但詹明並未過於思考,直接帶著振生還有自己跟紀彬的東西去邑伊縣紀灤村。
紀彬今年不能回家,這個消息要第一時間說給紀彬媳婦兒知道,讓她也有個心理準備。這才不枉紀彬的囑托。
他跟紀彬東西足足裝了八個牛車,這才出發趕路,好在無仙城到邑伊縣這邊也就三天的路程。先是把柴力買給柴家的東西送過去,這讓柴家都有些驚訝。
柴力竟然不回家過年了?
正好柴尺也在,他看看詹明跟振生兩個男人,乾脆帶著妻子跟巧晴
-起.幫著送東西到己娘家
不過巧晴既然來了,那蔡運肯定也會跟上,他倆在十月份的時候完婚,現在已經是夫妻。引娘當時還送了刺繡給他們,還是當時他們兩個沒收下那兩幅。如今終於送出去,也算了了樁心事。
紀彬出發前就記著這件事,除了刺繡外,還給了份厚禮。
他們幾個跟著詹明自然更好,而且詹明把他家的牛車放到柴尺家中,隻趕著紀彬家的東西回去。對於柴家他是信任的,東西放在這肯定沒錯。
不過這路上也問了情況。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去了汴京,是不是有什麼事?
不然怎麼說柴尺這麼快升了副捕快,想的就是比彆人多一點。
可那話也不好說,詹明隻是搖頭,柴尺知道這事不便多問,也就沒說了,隻是開口道∶咱們宿勤郡的房知府,還有春安城的譚刺史也去了京城,若是有事說不定能向他們求助。
雖說幾人身份差彆甚大,可紀彬畢竟是宿勤郡的人,而且又貢獻了那麼稅收,讓那麼多人賺到錢,就算房知府不知道紀彬是誰,譚刺史也是聽說過的。像譚刺史這樣古道熱腸愛護百姓的人,肯定會施以援手。
聽到這話,詹明先是愣了下,然後跟柴尺是一個想法,若是真有事,譚刺史是會幫忙的。不過以紀彬的聰明,他應該能探聽到這個消息吧?
從邑伊縣去紀灤村,詹明忽然發現,這裡的道路好了不止一倍,竟然跟官道的路差不多好了?柴尺笑∶這路還是紀彬想辦法問房知府他們要的錢,他若是能看到,一定很高興。
在紀彬詹明他們離開的快三個月裡,這條路總算是修好了。也是上麵撥款比較多,這才修得快,畢竟有錢才能修路啊。
而且邑伊縣不止這裡修好了路,還有幾個隊伍一起在做,其中鄧杉家到紀灤村的路也修了一半。隻是現在天氣冷了,暫時停工,等到年後還會繼續開始修。
詹明雖然不是邑伊縣的人,但也算來過許多次了,對邑伊縣的變化感到欣喜。
等到了紀灤村,這麼長的車隊很快引起注意。
畢竟大家都知道紀彬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肯定能注意到啊。
可是引娘一出來就看出來不對,若是紀大哥在的話,他肯定是走在前頭的,可現在這前頭坐著的卻是詹明。
而且詹明的眼神不像特彆喜悅,明顯是有什麼事。
這讓引娘心裡一沉,不過還是笑著道∶怎麼這樣多的東西,一路上辛苦了吧。
詹明跳下牛車,看了看圍觀的人,又看了看引娘,這才道∶我先替紀彬給弟妹道個歉。
這話一說,周圍人直接豎起耳朵,道歉?道什麼歉?紀彬人呢?
詹明似乎是故意讓周圍人聽到,大聲道∶紀彬在江南做生意的時候,偶遇富商,那富商跟汴京官員有聯係,說是對我們的棉花特彆感興趣,直接把紀彬請到汴京談生意了!所以今年可能回不回來。
先不說什麼富商官員有什麼聯係。
反正說的話都是唬人的,明顯這話一說,周圍人立刻竊竊私語。紀彬去汴京做買賣了?汴京?都城啊。天啊,紀彬也太厲害了。
隻是過年不回來?這該是多大的生意啊。
詹明為難道∶那生意緊急得很,說是若是做好了,就能蓋個比春安城梅園還漂亮的園子,所以讓我道歉。
引娘打量他片刻,忽然笑道;我當是什麼事,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做生意肯定會助誤時間。何必連連道歉。
說著,引娘帶著詹明柴力他們進屋。
等屋子裡都是自己人,引娘這才有些慌亂∶紀大
?若不是有特彆緊急的
事,他不會不回來的。
柴大嫂跟巧晴也深知紀彬為人,他是個極顧家的人,平日裡怎麼對引娘的,大家心裡都有數。若不是真的有事,也不會過年都不回來。
詹明先把紀彬寫的信拿出來,厚厚一摞,讓引娘意然有些想笑。
剛拆開看前幾行,引娘目光微縮,顯然是紀彬跟她說了實情,說了太子的事。
看到這後引娘暫時把信收起來,知道柴尺跟蔡運他們都擔心,開口道∶確實是有事,若是做好這事,以後連帶紀灤村還會沾光。
這話說的巧妙,既不是騙人,又說起其中重要性。
詹明暗歎引娘竟然學了紀彬五六分,把唬人的本事學到手,以後去哪都不吃虧的。
至於柴力他們肯定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見引娘看了信後確實不擔心了,這心裡的事才放下。沒事就好,人沒事就行。
引娘雖然很想看信的全部內容,可這會還是按焦急按在心底,張羅人開始做飯。既然朋友們都在,肯定要先吃喝好了再說。
至於那十幾個大箱子?箱子哪有人重要。
引娘是不在平的,可是這些箱子卻把其他人饞得不行。
紀彬人是沒回來啊,卻買了多少好東西。十幾箱子,看著就讓人眼紅。
一看就知道,紀彬肯定做了大買賣,怪不得還能去做汴京的生意呢。他這紀財口□聲,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一時間整個村裡都知道,紀彬這次生意又做得特彆好。甚至還擎上了大人物。
反正這話越傳越離譜,可離譜之中,怎麼又隱隱有些對勁呢。
不過這箱子陸陸續續都被卸下來,全都堆在院子裡,院牆又有些遮擋,算是躲開眾人的目光。彆人不知道,可詹明卻明白裡麵到底有多少錢。
除開紀彬拿走的五十萬兩銀票,這裡麵除了各種物件之外,還有六十二萬兩銀子。等吃過飯後,他會—跟引娘交接。
不得不說他們紀灤村現在的食材就是豐盛,隨時過來都有各種吃喝。
吃過飯,柴尺帶著他家娘子,巧晴,蔡運在一旁聊天,並不去聽詹明跟引娘的對話。畢竟那邊是跟錢有關。他們留在這,隻是不讓其他人說閒話而已。
引娘其實做事也快,這十幾個箱子裡其實東西放的很明白。
紀彬把什麼東西給哪家,其實都是分好小箱子的,其中要送到春安城的,直接再給詹明振生給帶回去,讓他幫忙轉達。
後麵送給邑伊縣各家的,那就是引娘接下來幾天的事。
至於引娘自己的禮物可以慢慢收拾,她這七箱子東西,估計全都拿出來都需要一段時間。引娘忍不住笑,她哪裡需要這麼多物件啊。
這七個箱子剛放到房間裡,詹明就道∶每個箱子中間都塞了東西,你看一下。原本禮物是六個箱子的,隻是為了放銀子,所以把東西拆開。
錢少也就算了,可這錢多啊。
等前兩個箱子打開,隻見裡麵裝了幾十個金錠子,還有幾個金條。這就是棉花的收入?
引娘其實已經夠穩重了,可此時還是忍不住震驚∶都說棉花在江南那邊能賺到六千文一兩,這是真的嗎?
詹明點頭∶是真的,這是賬目,你先看看。
引娘常看賬的,數了金子銀子,再有些散碎銀票,還看到紀大哥親手寫的支出五十萬兩,她就知道這些線錢沒錯。
等引娘在賬本上簽個字,詹明這趟最重要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太難了。
知道隨著帶著百萬兩銀子的難處嗎?
他自己的錢,加上紀彬家的錢,走一步都是怕遇到壞人啊。
好在現在平安無事,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忙完,詹明也該回春安城了,他也是許久沒回家,必須趕緊回去給家人報平安。
不過走的時候,詹明又道∶你放心,就算是太子召見,應該也沒什麼大事,主要還是焦農人那邊的技術。紀彬過去不過是個添頭。
引娘點頭∶怕也是沒用的,紀大哥不是說他到京城之後會給我寫信,年前應該能收到一封,放心吧。
這就好,見引娘心裡有數,詹明也就放心了。
平時看著引娘不顯山不顯水,遇到事還是沉著冷靜的,不然說他倆是夫妻呢。
因為紀彬不在家,詹明肯定不會留在紀灤村過夜,直接帶著幫紀家送個春安城的禮物回春安城。還有他家的東西還在柴家放著,一起都會給運回去。
這次出門時間對詹明來說不算長,可事情卻是極多的,掙的錢也極多。大家都要時間消化一會的。
柴尺他們也跟著離開,隻是還是有些擔心引娘。
可看著引娘還在料理家事,就明白她心裡是有數的。
引娘反而寬慰他們∶紀大哥若是真有事,也不會把事情安排得這麼妥當,詹明也不會按照計劃回來。他給我寫的信雖然還沒看完,可開頭就說了,他肯定沒事的,大家都放心吧。
再說了,他不在家,我肯定是要守好家裡的。我對紀大哥有信心。
對啊,大家要相信紀彬,他會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紀彬若是還不靠譜,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什麼都不是了?
話說著,引娘又對柴尺道∶我知曉衙門也快放年假,隻是明日能不能騰個時間,我想送賣棉花的稅款過去。隻是要低調些。
低調些?
引娘哪個月都會去繳稅款的,怎麼這次有些不同?
柴尺剛愣住,瞬間反應過來,也就是說,這次的稅款會格外多?
引娘點點頭,當然多了。
她在看到賬本的時候,就想到這件事了,一定要在年前交過去,省得衙門犯嘀咕。
估計紀彬跟引娘都沒想到。
雖說紀彬在心裡跟引娘交代過,稅款最好在年前交上去。可引娘信都沒看完呢,就跟紀彬有了同樣的想法。
旁的不說,就他倆這心意相通的想法,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至於這次交的稅款?那可是差不多三萬五兩銀子。
想當初拿到上頭的一萬八千兩撥款,都讓王知縣美得不行,還把縣城裡許多東西都修繕了一遍。今年甚至還去了縣城裡孤寡老人家中送了米糧,這就是衙門有錢的好處。
如今天降這麼多稅款,能做的事吉不是更多了?就算王知縣不能做,那留給下任知縣也是好的。畢竟他們這種農桑稅款,一般都是交上去一部分,自家縣衙留一部分用於支出。
有這三萬五,整個衙門都會笑開花。
至於王知縣這升遷?肯定是板上釘釘了。
一個偏遠地區有這樣多的稅款,這樣還是還不能升遷?那王知縣的頂頭上司譚刺史估計都不能答應吧?
這也是紀彬跟引娘同時現在年前繳稅款的原因,給王知縣行方便,那就是他們自己行方便啊。畢竟年前就要考核,現在趕在考核之前交上稅款,王知縣估計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吧?
彆說王知縣了,柴尺都朝引娘拱拱手。今年又是個好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