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況衝著周逸遠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周師長進來說吧!”
安首長也站起來,衝著周逸遠招了招手:“小周,到這裡來坐!”
周逸遠點點頭,挺大的個子,走路走得萬分拘束。
從門口到安首長安排他坐的那張椅子,他覺得自己好似走了人生中最長的路。
好不容易到了那椅子處, 周逸遠也沒坐下,而是鄭重其事地說道:“小趙,安叔叔也知道我們家的事,這事兒我父親還曾拜托過安叔叔幫他找我的兒子。你家大兒子是不是叫椿樹?”
當時在站台上也就簡單介紹了這是曲長歌和趙況,這是他們的四個孩子,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 也沒介紹過名字,所以錯過了第一次能相認的機會。
對上了,起碼名字對上了, 曲長歌的心頭隻覺得是一顆大石頭落了地,又覺得有些酸澀,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這就要飛走了。
趙況點了點頭:“是的!”
周逸遠激動起來:“他屁股上是不是有個紅色的胎記,像梅花花瓣一樣的。這是他小姑姑帶他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封信告知的,名字是我和他媽媽一起取的,因為我們家的院子裡有一棵椿樹,他媽媽就跟我說如果生男孩子就叫椿樹。”
這就更沒跑了,名字、胎記都對上了。
曲長歌從秘境裡把椿樹當時掛在腳腕上的玉佩拿了出來:“這個是不是你們家的?”
周逸遠從曲長歌手裡接了過去,仔細地看了又看:“這塊玉佩是我媳婦家裡傳下來的,她出嫁的時候,我嶽母給她帶過來的。”
曲長歌又將那封信從秘境裡拿出來:“你再看看這封信!”
周逸遠趕忙接過來,展開一看,這是小妹的筆跡,他認得的。
一目十行地看完,周逸遠的臉龐上已經滿是淚水,自己媳婦兒生完孩子就被送去邊疆了,孩子被小妹帶著消失了, 她是害怕仇家追殺,肯定是東躲XZ。
除了第一封信說她帶孩子走了,就再也沒有留下一絲音訊,她估計也是怕有人會追蹤到。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把孩子交付給陌生人的。
她又一直沒回來,估計也是不在人世了,他唯一的妹妹,肯定是為了孩子才犧牲了自己。
好在她看人還是很準的,托付的人也真是靠得住,那個孩子看上去就養得很好,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待人有禮貌又會照顧
周逸遠哽咽著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我小妹沒看錯人,你們真的是好人啊!”
被周逸遠發了好人卡的曲長歌和趙況,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安首長忙安慰道:“小周,孩子沒事就好!”
周逸遠心情澎湃地說道:“嗯,是的,安叔叔,這是好事,我們家找椿樹已經找了一年多了,好多次都讓我們失望,我其實都沒有想法了, 沒想到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轉頭看向趙況和曲長歌:“小趙、小曲,那我能去見見孩子嗎?”
趙況想了想說道:“你先等會,我們先去跟椿樹說說,看看他的意思,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周逸遠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這是要的,彆嚇著他。”
曲長歌心下搖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一個鋼鐵漢子為了孩子居然能說出彆嚇著他的話來。
可是,她心裡其實是舍不得椿樹的,怎麼辦?
周逸遠這時候又說道:“這個好消息,我先去給我父母打電話說說!”
那副喜氣洋洋的樣子,指定不隻是找回兒子這麼簡單,估計還有不用再跟莫
名其妙的女人相親了吧,曲長歌又忍不住腹誹了。
不過這樣的周逸遠還是挺值得大家同情的,他媽也不知道哪裡找出那麼個極品來。
安首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父親也跟我說了的,可那個時候我家長歌身體不好,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我就沒太在意這個事情,跟老首長說說,我這老部下對不住他老人家啊!”
周逸遠搖頭:“好事多磨,我們家還要感謝你們呢!”
寒暄完就兵分兩路,周逸遠回去給自己父母報信,而曲長歌和趙況兩個則是去找椿樹談話。
曲長歌和趙況走到房間門口,聽著裡麵的歡聲笑語,隻覺得近鄉情怯起來。
有些話他們真的不想開口說,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娃,哪裡是那麼容易舍得的。
隻是這老周家也是可憐,椿樹確實是應該回去,讓他們家享受天倫之樂。
兩人對視著,互相鼓著勁,曲長歌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來開門的是妞妞,看到自家爹媽神色古怪地站在門口就說道:“爸、媽,快進來啊!”
兩人磨磨蹭蹭走了進去,看到高大英俊的椿樹,心下那份不舍更加強烈。
椿樹也覺得自家父母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這一天,這奇怪的眼神也不是第一次了,還有那個小舅舅的領導,看他的時候也奇怪。
趙況對著孩子們招招手:“妞妞把房門關上,坐到這邊來,小三小四,還有椿樹,也都坐攏來一些,爸爸媽媽有事情要跟大家說。”
妞妞依言將房門關上,和自家兄弟一起坐到了父母的身邊。
見孩子們都坐好了,一個個目光都看向自己,趙況咳嗽了一聲說道:“椿樹,你的親生父親找到了。”
這一句話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個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都問了起來:“怎麼回事?”
椿樹臉色大變:“爸爸、媽媽,是你們不要我了嗎?”
曲長歌心裡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椿樹會是這樣的反應,拍了拍大兒子寬闊的肩膀:“椿樹,如果可能的話,我隻想你永遠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