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1 / 2)

張宿那一嗓子嚎得非常有用,不過她手裡的尖石更有用。

原本靠近少年的三五個難民遲疑一會兒,還是退開了。張宿卻沒有放鬆警惕,手裡拿著尖石揮舞,直到那些人走遠了,張宿才鬆了一口氣。

少年頭朝下趴倒在地上的,張宿想想就鼻子疼,她半躬著腰,防備著周圍,輕輕喊道:“醒醒,快起來。”

沒人應。

張宿皺眉:這小兄弟真失去意識了。

她右手捏著尖石不鬆,左手把少年翻了個麵,頓時倒吸一口氣。少年的左臉布滿了烏青色的紋路,而右邊臉上是各種刮痕和淤青。

張宿咽了咽口水,抖著手去探了一下少年的鼻下。

微弱的呼吸打在她的指尖,還好,還是有氣的。

她這下也不敢再耽擱了,蹲下身把少年架在肩上向旁邊走去。少年真的很瘦,也很輕,張宿架著他並沒有感覺多吃力。

同一時間她的功德點增加了5點,重新變成了10點。

張宿一直把人架到了一個小土坡後,這裡是個視角盲區,除非有難民靠近,否則是不會看見他們的。

張宿:“係統哥,我要買碗水。”

係統:“1功德點。”

張宿:“好好好。”

她躬著身子,哪怕是沒人,她也裝作是從懷裡拿出一碗水。她抿了抿嘴,小心扶著少年的頭,然後把碗沿對準少年的嘴。

她原本還擔心少年昏迷了,不能喝水,結果她剛把碗靠近,微微晃蕩的水沾濕了少年的唇,少年就像有所感應一般,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張宿就這麼扶著他,眼睜睜看著少年在昏迷中把大半碗水喝下去。

張宿都有點懷疑這少年是清醒還是昏迷了。

不過想到新得的5功德點,她也不打算計較了。

她把碗放在旁邊,想了想,又用了1功德點買了兩個饅頭,在地上蹭了些泥塞到小少年懷裡,拍拍手轉身走人。少年現在是沒有危險了,其他的東西算是她送他的吧。

反正少年昏迷了,也不知道誰救得他,就算疑惑饅頭和水的來曆,誰又能想到她頭上呢。

不得不說,一年多的逃難經曆讓張宿想事情已經周全了很多,但她怎麼也不會明白有些人天生就很狗。

………

張宿回到難民邊緣待著,她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屁股墩坐地上,而是雙腿並攏,用腳尖支撐身上的重量,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這也是一種鍛煉方式,而且並不惹眼。

旁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大娘問道:“小丫頭,你乾嘛呢。”

張宿可憐巴巴道:“肚子,疼。”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動作:“這樣就不疼了。”

老大娘和旁邊的人恍然大悟,看著張宿一臉的同情。

這小丫頭不會讓哪個赤腳大夫給騙了吧,本來就沒吃沒喝,不躺在地上休息,還要那樣用腳尖支撐身體重量,哎喲喲,這才一會兒呢就蹲不穩了,身子一晃一晃的。

正在鍛煉的張宿:………

其他人都覺得張宿腦子不好,也不知道對方怎麼長這麼大的。

張宿看著圍坐的一群人,臉色也有些扭曲。

太陽把大地炙烤,這些人是怎麼受得了,不覺得燙屁股嗎。

張宿決定善待自己,收回目光,專注訓練。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起身走動,或許是她傻的特彆,之前問話的老大娘又叫住了她:“小丫頭,你去哪兒?”

張宿垂著眼,捂著肚子:“餓,想找吃的。”

這話讓人找不到一點反駁的餘地,問話的老大娘如同一瞬間被抽掉了生機,呆滯地看著周圍的荒地:“這個天兒,去哪裡找吃的。”

張宿沒說話,她低著頭離開了,她在難民群邊緣遊走。突然聽聞一聲微弱的哭泣聲,那聲音太弱了,像剛出生的小貓兒叫似的。

張宿的腳步聲頓住了,尋著聲音看過去,距離她五步遠的位置,一名婦人咬破了指尖,抱著一個一歲大的孩子在喂血。

那微弱的哭泣聲就是從那兒傳過來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不過看了一眼,就撇開頭不看了。

自己都生死難料,誰還管其他人。

張宿那腳就跟灌了鉛似的,就算已經看過很多慘狀,可是目睹眼前這一幕,她喉嚨還是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得難受。

鄭香蘭抱著孩子,她感覺不到指尖的疼痛一般,使勁擠壓,希望能多擠出一點血喂給孩子。

小孩兒呼吸微弱,鄭香蘭隻覺得一陣陣的絕望,前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頭,她怎麼有信心把孩子養大,可讓她就這麼丟下孩子不管,她又做不到。

大娃二娃已經沒了,孩他爹為了他們娘倆兒也死了,她就剩孩他爹最後這一點血脈了。

想到身死的兒女和丈夫,鄭香蘭眼眶泛紅,險些落出淚來,她趕緊仰頭,把眼淚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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