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宿死死攥緊了拳頭,才沒讓自己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響動。
她平緩呼吸,裝作沉睡的模樣。
“可是,可是我們沒有武器啊。”那是屬於普通難民的氣弱和無力。
“怕什麼,那些路障不也能用。尖刺既然能對準我們,為什麼不能轉過來對準那些狗官。”
“咱們窩窩囊囊一輩子是過,轟轟烈烈一場還是過,是男人就拿出血性來。”
難民終於被說動了,“好,我聽你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嗨,叫我一聲虎哥就行。”
難民討好道:“虎哥,我們怎麼做?”
“這個簡單,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咱們這樣……”
那兩道聲音一直持續了半刻鐘,才消失不見。
張宿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讓她清醒。
她又保持這個姿勢一段時間,然後向係統購買了以她為中心方圓五十米的影像。
她確定在影像裡沒“看”到那位虎哥的身影,才悄悄拍了拍身後的鄭香蘭,鄭香蘭是真的累,坐在地上就睡著了,張宿拍了她好一會兒,鄭香蘭才緩緩醒來。
“妹……”鄭香蘭剛發出一個音節,手臂又被拍了一下。
她頓時住了嘴。
然後她感到手臂被拍了兩下,又傳來一陣拉扯力。
鄭香蘭懂了,順著那陣力道爬行,神奇的是,一路上她都沒碰到人。直到爬出一段距離,她的耳邊感受到一陣熱氣,她有些不適的偏了偏頭。
“彆動,聽我說。”熟悉的女聲,聲音壓得低低的,仿若氣音。
鄭香蘭騰出一隻手摸到身邊人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
張宿繼續在她耳邊道:“今晚後半夜難民群要攻城。”
鄭香蘭:!!!
她不敢說話,隻是焦急的又拍了張宿兩下。
張宿:“我沒有什麼好辦法。但是,不管難民群今晚能不能成功,今晚過後,城外都會是危險之地。”
難民群如果成功了,原本城內的人就會湧出來,慌亂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難民群如果失敗了,那更慘,城內的官兵肯定會出城清剿城外剩下的難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鄭香蘭已經慌了神,她這麼努力的掙紮,就是為了帶著孩子活下去。她不想死。
張宿:“你先彆急。”
“我打算趁著難民群進攻,城中大亂的時候,跑進城中,然後找個角落躲起來。你還願意跟著我嗎,願意你就拍兩下。”
幾乎在張宿話落的同時,她的後背被急切的,輕輕的拍了兩下。
鄭香蘭不是多聰明的人,所以她選擇跟著聰明人走。
張宿:“你今晚辛苦一點,彆睡。咱們等難民群行動,城門砸開了,你就緊緊跟在我身後跑。”
鄭香蘭又拍了兩下。
兩個女子靠在一起,她們看不見,耳朵豎得高高的,神經高度緊繃。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們感覺等了好久,又感覺很快,幾乎是眨眼間,周圍火光大盛,突如其來的光險些刺痛張宿的眼,鄭香蘭下意識閉上了眼。
“衝啊!”
一聲暴和,猶如一個信號,白天半死不活的難民群瘋狂衝向了城門,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尋來一截粗木,幾十人憑著一股驚人的蠻力,生生把高大的城門撞開了。
路障上的木刺化為最尖利的武器,在黑夜中收割性命,哭喊聲,叫罵聲,嘶吼聲,響徹這片夜空。
張宿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難民群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白天明明沒有那麼多難民的……
想到某種可能,張宿心跳得格外快。
她突然有些猶豫還要不要進城,微弱的火光下,那扇城門仿佛一隻巨獸的大口。
或許她們在外麵活下來的幾率更大呢。可如果半途遇上蝗災怎麼辦,到時候荒郊野外,連個躲避點都沒有。又或者到了下一個城鎮,又遇上這種情況怎麼辦。
張宿真是進退兩難,鄭香蘭拍著她的手臂,“妹子,這會兒城門口的人少了。”
張宿扭頭又問了一遍:“你跟著我,隻有一半存活的幾率。”
鄭香蘭:“可我不跟著你,或許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
“妹子,選擇是我自己做的,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能承擔。”
張宿咬咬牙:“成,咱們走。”
兩個人貓著腰往城門口跑去,轉眼間,身影消失在門內。
“係統哥,我要購買以我為中心方圓五十米的影像。”
這個技能nb的點在於,哪怕張宿移動,影像也會隨著她的移動而轉換畫麵。但是有時效性,半個小時。
所以張宿不得不再次購買。
係統:“5功德點,是否購買。”
張宿:“買。”
張宿靠著影像,提前知道附近哪邊有危險,從而提前規避。如果遇上周圍都有危險,她就選擇混亂最少的那邊走。
難民本來是可憐人,然而如今難民卻成了普通百姓害怕的洪水猛獸。
張宿帶著鄭香蘭在周圍躥來躥去,她們繞過一個拐口時,突然聽到一陣孩童淒厲的尖叫聲,隨後戛然而止。緊跟著爆發出婦人絕望的哭嚎,伴隨著男人張狂的笑聲。
“我的寶兒,我的寶兒啊——”
“我跟你們拚了”
張宿尋著聲音過來,就看到一個女人瘋了似的捶打兩個難民男人,旁邊還有一人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