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氿郡。
當太陽西沉,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獵人終於出動了。
元真褪去了一身法衣,像普通士兵一般,穿著鎧甲手持鐵刀,在人群中廝殺。
大力都看傻了,這是他元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吧。
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那群水匪本來蹲了一晚上,就有些挨不住,本以為白天敵人會來,誰知道又等到了下午。
此消彼長,赤夏軍氣勢大盛。
水匪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湊在一起,一旦被人削了,整個群體就開始散亂。
元真舉著刀,大喝:“衝——”
跟著他的人被這一句話,完全激起了血性,越戰越勇。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際,他們成功打下了彙氿郡。
一念聽著前方的戰報,摩挲了一下傳音鏡,揣在心口,拿上寶劍走了出去。
今晚,他們要敲山震虎。
二十多個大鼓,被人大力捶擊,鼓聲震天,還有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老六本來想跟著秦老大來吃第一口肉,沒想到直接把牙崩了。秦老大被人一刀砍了,他膽子小,見情況不對,就先溜了,如今好懸撿回一條命。
他們做水匪的,水性都極好,他一個猛子紮入了水裡,然而卻沒像其他人一樣回幫裡。
他們這些小嘍囉回去,也隻會成為出氣筒。
尤其,戰鼓聲傳來……
這群赤夏軍怎麼這麼猛,鬆山大人帶回來的情報根本就是假的。
距離彙氿郡不遠的就是漁縣,那裡算海幫的一個小根據點。
他們自然也聽到了鼓聲,還有狼狽逃竄回來的殘兵。
老六的擔憂是對的,那些逃回去的水匪把情況一說,為了穩定人心,小頭目直接把人偷偷殺了,捂住這個消息。
然而照亮黑夜的火光和萬籟俱寂的夜空中顯得尤為突出的鼓聲,根本瞞不住。
水匪們人心惶惶,這個時候,若是放開手腳一戰,或許還有轉機。然而小頭目心裡已經有了怯意,他勒令手下人保持安靜,卻不知此時完全起了反效果。
恐慌和暴虐的情緒在人群中無聲蔓延。
一個人不小心踩了另一個人的腳。
“艸你奶奶的,你敢偷襲老子。”
“嘴巴放乾淨點,老子不是故意的。”
“你給誰當老子……”言語衝突迅速發展成肢體衝突。
“你他娘的打老子乾嘛。”
“哎,我的肚子。”
“去你們娘的,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
一群人陷入混戰中,小頭目臉色鐵青,讓人點燃所有的火把,準備把鬨事的人找出來處理了。還能來個殺雞儆猴。
然而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和號角聲也一一襲來。
那馬蹄聲就像在耳邊,已經逼近眼前。
仿佛能看到馬蹄帶起的滾滾紅塵。
聽這震勢,至少有幾百匹鐵騎。
彆說民間軍隊,就連朝廷也未必有這個陣仗。
他們海幫統共也隻有二十匹馬,個頂個精貴。
“無恥水匪,還不速速受死。”
“速——速——受——死”
空中傳來的喊聲,渾厚極為響亮,猶如天空炸響的一聲悶雷。
這個小根據點的人,至此,終於亂了。
元真看著立在前方的少年,他的身影一半籠罩在黑夜中,一半處於光明,讓人看不真切。
周圍其他人都安靜地立在一旁,跟隨他。
如果元真是靠巧言令色,收獲了一幫跟隨者。
那麼這個少年,他不用多說什麼話,隻是沉著一張臉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人信服。
有的人,天生就是領導者。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
元真斂下心神,上前幾步,道:“大人,我們還不出手嗎?”
一念:“不急。”
元真退了回去:這人比他想象中還要沉得住氣。
直到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少年命令人揮舞著紅色的旗幟,高聲道:“殺——”
休整等候一夜的士兵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清晨的太陽和鮮血一樣紅,當它完全升上天空的時候,漁縣的水已經被徹底染紅了。
大力的鐵刀卷刃了,他們之前就已經打過一場,如今過度用力,手臂止不住的顫抖。
一念注意到這種情況,讓人原地休整,然後又點了上百來人去清理周圍的漏網之魚。
掌門說了,這些水匪一個都不能留,那就一個不留。
“一念大人。”一群人牽著十來匹馬過來,赤夏當然沒有那麼有錢,擁有幾百頭戰馬,訣竅在那些馬身後拖的木頭上。
也是借著夜色漆黑,弄得障眼法,打了個心理仗而已,如今來看,這一招很成功。
張宿醒來的時候,她的個人麵板上多了許多功德點。
張宿慢悠悠的動作一頓,突然產生了一種愧疚心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