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沉痛打擊(1 / 2)

淩阡毓大腦嗡地一下, 仿佛受到重重一擊, 她不自覺地捂住嘴, 小武沒了...

怎麼會,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她恍然想起父親的車禍,也是那麼突然,那麼措手不及,那麼像噩夢。

柳思翊身體瑟瑟發抖, 帶著哭腔的聲音連話都說不完整, 她卻沒有一滴眼淚。

她悲傷過度, 反而漸漸平靜,呼吸平穩起來。

淩阡毓收拾好情緒,關注點放在柳思翊身上, 發現了手的異常,“手傷了?”她扒開她的右手,在火場灼傷的指關節和手心起了水泡,有的地方皮膚已經潰爛,揪在了一起,掌間沁出了殷紅,指尖到第二個關節中間傷處也滲出了血。

這傷就像長在了淩阡毓心頭,刺進神經大腦,連骨縫和神經都扯著疼。

“去看一下手好不好?先處理一下傷口。”淩阡毓試圖把她拉起來, 柳思翊卻像個雕塑一般僵著不動, 她根本感覺不到疼, 隻覺得心在一滴一滴地流血, 直到乾涸,直到麻木,直到她失去知覺,醒來後發現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彆這樣,小武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淩阡毓很無力,張小武是她的人,當初跟過父親,據說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淩國韜和餘心語每年都會資助孤兒院,長大後他為了報恩,就一直跟著淩國韜做事,需要時開車,要幫忙時打雜,偶爾擔當保鏢,什麼事都做,也做得不亦樂乎。

他住在淩阡毓家附近,有時候會一起吃飯,親如一家人,淩國韜去世後,他就跟了淩阡毓,最後被派給柳思翊。

這一跟就是六年,在他眼中,淩阡毓是恩人是老板,而柳思翊是姐姐,他可以為她們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他這一走,成全了自己曾經的心願,卻把痛苦和遺憾留給了生者。

淩阡毓同柳思翊一樣難過,她經曆過同等意外和悲慟,所以更能接受和麵對,現在的她,也懂得了比悲傷更重要的事,就是找出凶手,然後報仇。

雪花洋洋灑灑,落在柳思翊肩頭,耳畔拂過的風,發出嗚嗚嗚的低鳴,像人在哭泣,是誰在哀痛?她轉眸看向醫院,倏然起身。

“思翊?”淩阡毓避開傷處一直托著她的手,大衣裹在了柳思翊身上,她冷得失去了知覺,心口就像被紮了一針麻藥。

“你去看看六小姐吧,她比我難過,還有...小武的後事。”柳思翊說著將繪本捂在懷裡,抬起沉重的腳步向外走去。

“思翊~”淩阡毓無奈地喚了她一聲,悲傷的極致是無淚,她知道柳思翊習慣隱忍,甚至不知如何發泄出來。

柳思翊眸光暗淡,就連抬眸都沒有力氣,又怕淩阡毓過於擔心,她轉頭望著她,這一看眸光含滿了淚水,轉而她深吸一口氣又忍下去了。

“我想一個人走走,彆跟著我。”說罷,她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積雪上留下了她不規則的腳印,披著的大衣從肩頭慢慢滑下也不自知。

一直站在旁邊的藍飛旭,上去撿起大衣不知所措,給前麵的穿,還是給後麵的穿?看到柳思翊決然的身影,他隻得奔回淩阡毓身邊,為她披上:“我馬上去警察那邊了解情況,看看是否有線索。”

“不用了,你先去跟著她,有事給我電話。”

“好...”

淩阡毓五指緊扣內掌,咬肌緊了緊,向醫院內走去。

從來沒有像此刻覺得這座城市這麼大,街道一望無際沒有儘頭,柳思翊的單薄打底衫,與路人的大衣棉襖顯得格格不入。

腳下踩著酥酥的雪,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她神情茫然,連有人跟著自己都沒發現。

她不知要走向哪裡,意識卻帶她回到了Rose門口。現場已經拉上了封條,門虛掩著,安安靜靜的夜晚,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如果晚上她去了酒吧,如果跟小武通個電話,如果...可惜沒有如果,世上唯一改變不了的就是時間,買不到後悔,再悲痛也改變不了事實。

她甚至連去看小武最後一眼都做不到,最後還是逃到了這裡。

推門進去,一片漆黑,柳思翊習慣地按下開關,燈沒有亮,她走到電箱旁,將閘推了上去。

部分線路毀壞,許多燈不亮了。她走到經理休息室,觸摸到開燈位置,這裡竟然完好無損,裡麵還一如之前,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

柳思翊坐在辦公桌旁,電腦摔在了地上,她仿佛看到張小武當時急促慌忙的樣子。她撿起來放好,電腦已經開不了機,機房燒毀,監控恐怕也無法再查了。

她發現桌旁的台曆上,圈著兩個時間,一個是12號 ,另一個是23號。23號是柳思翊的例假時間,另一個是什麼?

這間屋子都是張小武的氣息,就好像他沒有離開過,其實他沒有離開吧,隻是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

不是的,是真的。她無法再自我安慰,這些感受太真實了,又怎麼會是夢呢?

柳思翊機械地打開抽屜,裡麵整齊地放著瓶裝盒裝的各類紅糖,有衝劑有糖塊,分薑味、紅棗味和原味等,每個上麵都貼著便利貼。

“23號--紅姐不愛衝劑(備注:加薑效果好)”

“12號--音音不吃薑(備注:時間不準,偶爾提前)”

柳思翊望著便利貼,眼角頓時酸澀,她想起張小武端給自己的第一杯紅糖水,那時候她對他說:“如果以後你有喜歡的女孩,記得例假時候給她遞一杯紅糖水,她會很開心很幸福的。”

她不知道張小武和淩商音感情是如何發展的,她隻知道後來每個月的例假,隻要在酒吧,張小武一定會貼心地送一杯紅糖水來。

她說過的話張小武記下了,可是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陪伴六年,張小武就像她的親弟弟,兩人早已有了無需多說的默契,關心和牽掛一直在。

沒有張小武也沒有Rose的今天,也沒有她的現在。

老天為什麼從不憐憫好人?

柳思翊無力地趴在桌上,瞳孔渙散,她流不出眼淚,隻是那股氣在心裡越聚越大,化為千斤頂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整個Rose一樓被燒毀一半,到處能聞到焦味,柳思翊撕下那兩張便利貼夾在繪本裡,關了電閘,繞到後院。

酒吧二樓通往後院的員工通道門被堵死了,因為下雪四周看不到任何線索。

柳思翊走到自己家院前,圍牆對著酒吧的閉路電視也被毀了,看來縱火犯是有備而來。

她微微仰頭,迎著風雪,望著被損壞的攝像頭,眼神冰冷刺骨。

她幾乎能篤定那天抓到的人,就是疑凶。

她到底得罪了誰?要這麼趕儘殺絕?記憶無法搜尋,這些年一直謹慎小心,就算在酒吧與人起過衝突,也沒有遇到這麼大的禍事。

這場火毀了淩阡毓送給她的禮物,覆滅了她所有美好的記憶,也奪走了弟弟的生命。

她絕不會坐以待斃,絕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

雪被踩得嘎吱嘎吱響,她又跌跌撞撞地向前麵走著,這次她感覺到有人接近,她迅速轉身一拳揮上去。

“是我!”海芋嚇得叫了一聲,雙眼緊閉以為要挨拳頭,但柳思翊在看清來人後就收了招,拳頭與她臉隻有兩厘米。

“海芋姐,是你。”柳思翊語氣不驚訝,不驚喜,表情始終清冷。

“今晚彆住這裡了,跟我走。”海芋接替了藍飛旭的任務,發生這麼大的事她怎麼都坐不住,現在還不確定是有人要對柳思翊下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先保人安全再說。

柳思翊任由她牽著,不作抵抗,她的手已經凍僵,寒冷封住了傷口的濃水和血跡。

Rose被燒絕不是偶然,如果是有人針對柳思翊,那麼她再住那裡就很不安全。淩阡毓讓海芋把她帶到藍楹彆墅,這地方隱蔽,監控係統,巡崗都很完善,不會泄露行蹤。

藍楹最近正在組織水軍緩步穩定地對四房的淩天網站進行注冊,等候淩阡毓下一步指示。她最近拍完一支廣告準備休息一段時間,一直閒置在家裡,正好有時間陪柳思翊。

“紅啊,最近你就安心住我這裡,儘量不出去,我給你開了人臉識彆,以後可以隨意進出小區,回頭把你指紋錄入,我不在你也可以過來。”

柳思翊坐在地上,整個人像三魂丟了七魄,好像沒有聽見藍楹的話,隻是問:“有酒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