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點了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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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讓工作完以後已經很晚,他並不打算留下來住。
剛下樓,就看見了坐在客廳裡的徐城。
落地燈光線柔和,他靜坐其中,眼皮鬆鬆的耷拉著。
聽到聲響,才緩慢的抬起。
看到從二樓下來的身影,他輕聲開口:“忙完了?”
徐清讓低恩一聲:“您早點休息。”
吳嬸替他把外套從掛衣架上取下來,遞給他:“這個點冷,多穿點。”
徐清讓很少在家住,隻有十一歲那年回來以後才短暫的住過些日子,後來就因為各種原因搬出去了。
吳嬸深歎一口氣,叮囑他:“回去以後記得用熱水泡泡腳,你體寒,受不了涼的。”
他點頭:“謝謝吳嬸。”
傭人過去把門打開,徐請讓的左腳剛抬起,還來不及踏出去。
徐城咳了幾下:“坐一會再走吧。”
“恩。”
徐城的眉眼和徐清讓有幾分相像。
即使年老,可仍舊能看出年輕時的淩冽與鋒利。
“徐錚那丫頭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從小就這樣,你彆太往心裡去。”
“恩。”
仍舊是簡單的單音節發音。
吳嬸已經去睡了,客廳裡安靜異常。
隻能聽見掛鐘走動的聲響。
徐城問他:“你的病好點了嗎?”
徐清讓微垂眼睫:“好多了。”
“孫醫生怎麼說?”
然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他的手放在腿上,因為此時的動作,腕間的佛珠往下滑了一點。
徐城看見上麵縱橫錯布的傷痕,莫名的,心隱隱跟著痛了起來。
“是我對不起你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疏忽,你就不會……”
話說到一半,他又是一陣沉重的歎息,伸手揩去眼角的淚水。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徐請讓,“路上小心點。”
相比他的情緒來看,徐清讓顯得平靜了很多。
像是久居地下的深潭,風和陽光都照不進來。
毫無波瀾,了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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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家。
而是開車去了孫醫生家。
布加迪威龍停在門口,他打開車門下去,柔和的月光映襯著路燈落在他身上。
還未往上走一個台階 ,隔壁傳來開門的咯吱聲。
何愈衝裡麵揮了揮手:“行了,我自己出去打車就行。”
周然跟出來,說話的聲音還一抽一抽的:“還是我……我送你吧,這麼晚了,不好打車。”
“你這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彆是你把我送到家,我還得再把你送回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吧,早點休息。”
周然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啊。”
“知道了,進去吧。”
沒人注意到他。
一直到何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徐清讓仍舊站在那裡。
月光仿佛實體化,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從他的脖頸開始,一刀刀的將他淩遲。
孫醫生說過,雙重人格的背後是強烈的自卑和脆弱。
此刻這兩種複雜的情緒在體內衝撞。
他覺得自己嫉妒的模樣一定很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