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垂眸看著她的腳踝,臉色更冷。
顧晨一個小時前問她要了定位,這會估計都該到了。
他不說話,何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靜之時,門鈴被人按響,何愈像是得到了解救,一蹦一跳的過去開門。
看到來人之後,她挑唇打著招呼:“晚上好呀。”
顧晨瞥了眼她腳上的傷:“你這腳是怎麼回事。”
顧晨進來後,她把門給關上:“玩滑板摔的。”
“你還會玩滑板啊。”
何愈謙虛的笑道:“一點點,一點點。”
顧晨看了眼坐在邊上一言不發的徐清讓:“喲,你還挺行的啊,居然把我們清讓給惹生氣了,他可是萬年的沒脾氣啊。”
何愈正愁著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個……”
“行了。”顧晨也沒為難她,“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何愈頓時鬆了一口氣,剛準備下樓送他們。
小貓一直在她腳邊喵嗚喵嗚的叫,她心一軟,抱著她一起下了樓。
她的懷抱可能很暖和,小貓一直發出舒服的嗚咽聲,不時用頭在她的胸口蹭來蹭去。
徐清讓眼睫微垂,突然覺得異常煩躁。
一直到黑色的奧迪開離自己的視野,何愈才轉身上樓。
牛逼啊這位哥哥,不光人走了,還把貓也給抱走了——
車內,顧晨打著反向盤轉彎:“你至於吃一隻貓的醋嗎?”
身旁半晌沒動靜,他錯目看了一眼,徐清讓正看著那隻貓發呆。
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專注。
車速有點快,外麵的景物走馬觀花一樣。
思緒連帶著被催動。
顧晨其實特彆不解,畢竟他認識徐清讓這麼多年來,這人就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神仙一樣。
自己也不是沒有性子淡然的朋友,可像徐清讓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至少彆人還有個愛好和軟肋可以攻破。
這人卻像連性/欲都沒有。
二十九歲的年紀,血氣方剛,如饑似渴。
偏偏這八個字像是完全不存在於他人生的字典一樣。
顧晨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一個操心的老媽子,擔心自己的兒子沒法順利傳宗接代。
等紅燈的時候,他遲疑片刻,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你覺得何愈怎麼樣?”
不等徐清讓回答,他又自問自答的應了一句:“我覺得還挺好的,長得好看,性格也好。”
車窗外的霓虹燈光一閃而過。
他像是坐在死角,燈光完全照不到的地方。
他從不將情緒外露,可唯獨麵對何愈,所有開關像是失靈了一樣。
他有喜怒哀樂,有不斷滋生的欲望。
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強烈。
強烈到,剛剛回來的路上,他差點忍不住。
虎口處的掐傷現在還帶著疼意,似乎在無聲的喚醒他的理智。
徐清讓收回視線,緩閉上眼。
眼睫微顫,喉間發出一陣輕歎。
其實他們是說過話的,隻是何愈不記得了。
也對,她的一生中認識的人太多,交好的人也很多,不過是隻說過一句話的陌生人罷了,她怎麼可能會記得住。
可徐請讓不一樣。
他的人生有很大一塊空白。
見到她的那一刻,才徹底被填滿。
冬末春初的天氣,籃球場外站滿了人。
幾乎都是男生。
他們嘴裡都喊著同一個名字。
何愈。
聽說她是西中的校花,不光人好看,笑容還甜,籃球打的也不錯。
隔著人群,他看見她穿著紅黑色的球服,短褲之下,是纖細白皙的長腿,就連膝蓋骨也好看到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雙手撐著膝蓋,脊背微彎,輕輕喘著氣。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勾勒出精致好看的弧度,旁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挑唇笑的格外燦爛,眼角下彎,宛如月牙。
他恨透了彆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哪怕隻是不經意的掃過,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手腕脫力,籃球突然砸了過來,她的神色變的慌亂,不斷閉合的口型似乎在說讓開。
以籃球投射的方向,他站的地方並不會被砸到,他知道。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球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身形微晃。
有風吹過,他看到她慌亂的跑過來,臉上帶著愧疚。
她問他有沒有事?
他看著她,眼神潰散開來,又緩慢的聚成一個光點。
喉結滾動,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想抱她。
他斯文內向,話不多,獨來獨往,好像什麼在他眼裡都不重要。
那些隻是彆人對他的評價。
他真的不斯文。
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