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愈的睡相很不好, 沒一會兒就抱著被子滾到了床邊。
徐清讓看著她, 無聲的挑了下唇, 動作小心的坐過去一點, 輕輕護著她。
月色柔和, 透過窗戶映照進來。
滿地的暖白。
安靜寧和-
次日何愈很早就醒了, 洗漱完以後換上衣服出門。
那個墓穴後方發現了一個盜洞,年歲有些久了,應該是剛埋沒多久, 那人就偷偷過來了。
小陳罵了句臟話。
做考古的最痛恨的就是盜墓賊了。
他們根本不懂文物的珍貴性。
像何愈他們, 寧願多花費上幾個月的時間,小心翼翼的進行挖掘和清掃,就是害怕破壞任何一點曆史留下來的痕跡。
可那些人,青銅器都能直接拿去熔了賣掉。
好在墓穴雖然不算太大,但布置也還巧妙,裡麵還有個內室。
棺槨和陪葬品保存的都還不錯。
他們一件一件的把東西清理出來,包好, 再貼上標簽。
光是清理一件器物就得花費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蹲在坑裡拿個小刷子刷。
不知不覺,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何愈按著腰站起來, 甚至還能聽見骨頭哢動的聲響。
“酸死我了。”
小陳也沒比她好多少, 整個人蹲在那裡,半天沒動靜。
何愈伸手拉他上來:“你還好吧?”
他苦著一張臉抬頭:“腳麻了。”
好在這幾天太陽不是很曬。
他們回去的時候, 徐清讓已經把飯做好了。
雖然答應留在這裡的是季淵不是徐清讓,可他們畢竟是同一個人。
那些細致的活何愈不敢讓他來, 就讓他先回來了。
小陳隔著老遠就聞到香味了:“還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會做飯。”
徐清讓把碗筷一一擺放好,沒有理會他的調侃。
白色的襯衣,袖口往上卷了一截,木質紐扣花樣繁瑣。
神色淡漠,長身而立站在那,周身氣質也是清清淡淡的。
何愈咬著勺子,多看了他一眼。
又匆匆收回了視線。
蘇微和其他幾個前輩過來,桌子就顯得有些小了,何愈坐到徐清讓身旁,把那條椅子讓出來。
她小聲問徐清讓:“是不是很擠?”
他淡聲開口:“還好。”
平時他們吃飯也不是一起吃的。
隻不過今天情況有點特殊。
徐清讓似乎沒什麼胃口,吃了口白飯就停下了。
何愈替他夾菜,還不忘叮囑他:“你多吃點,不然晚上會餓的。”
徐清讓靜了兩秒,重新握起已經放下的筷子。
“謝謝。”
“想不到你不光煮麵好吃,做的菜也挺好吃的。”
幾個不會做飯的聚在一起,這些日子來,何愈覺得自己天天都在吃豬食。
有了對比,才會顯得可貴。
徐清讓微垂眼睫,沒有說話。
吃完飯以後,何愈積極主動的把碗筷收拾好。
小陳和萬夏跟著蘇微去附近村長家裡了。
何愈出去的時候,徐清讓站在外麵,應該是剛接完電話。
他回過神來,看著她,遲疑片刻:“你們有帶電腦嗎?”
他離開這麼久,公司一大堆事都等著他處理。
他目前暫時走不了,隻能讓助理把文件和合同通過郵件發過來。
何愈有些為難:“帶是有帶,不過這裡也沒網,我們明天休息一天,正好要去鎮上,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啊。”
他輕恩一聲:“謝謝。”
何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個人總是在無形之中把人拒於千裡之外,每次她想套近乎都是以失敗告終。
“那行,晚安吧。”
她乾笑兩聲後,回了房-
小陳得知徐清讓也會去,興奮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天一亮就跑去找他要了車鑰匙。
自從上次開了一會以後,他的念想就沒消停過。
他把鑰匙拋上又接下,一路上感慨就沒斷過:“想不到徐清讓雖然看著不好相處,倒還是個好說話的,我一要他就給了,果然有錢人都大方。”
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就啞了口。
“不是,誰把這門給鎖上了啊?”
他過去拉了拉卷閘門,紋絲不動。
這兒平時沒人,小陳也是特地問過村長了,能停車,所以那天才替徐清讓把車停在了車。
誰曾想現在居然給鎖上了。
沒一會兒,有人過來,告訴他:“這房子的主人回來了,興許是一時順手就給鎖上了,沒事,他們晚上就回來了。”
小陳皺著眉頭,欲哭無淚:“晚上我們也回來了。”
何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沉默半晌,小陳無聲的看著她:“二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她問:“意味著什麼?”
小陳麵如死灰:“意味著我們又要坐那個超載的蹦蹦車了。”
……
他們兩個麵如死灰的回來,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萬夏沒有經曆過那天的絕望,所以反響平平。
徐清讓就更加不用奢望了,何愈沒趣的收回視線。
他那點微弱的情緒轉變,恐怕得拿顯微鏡才能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