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種愛(1 / 2)

病名為愛 扁平竹 12990 字 6個月前

林安村的夜晚安靜的不行。

廁所在很遠的地方, 小陳打了個哈欠開門出來, 正好撞見麵前這一幕。

寡淡的月光之下, 何愈被人抱在懷裡。

看背影……

好像是徐清讓。

有點尷尬。

此刻依著他的處境來看, 應該是安靜的退回去, 並且幫他們關上門。

可他實在是憋不住了。

輕咳了一聲, 他低聲說:“不用管我,你們繼續你們的。”

平和的場景一下子被打破。

脫離了那個懷抱,何愈把起了褶皺的衣服撫平, 剛剛徐清讓抱的太緊了。

後者唇線緊抿, 麵帶不虞。

何愈一臉鎮定的問小陳:“你是去廁所?”

小陳反倒尷尬上了:“對……對啊。”

“正好,我也要去。”

來這裡半個多月了,入了夜她就沒有隨心所欲的上過廁所了。

雖然說學考古的都是相信科學的,可怕鬼是天生的。

何愈從小就怕。

更彆提在這種入了夜就安靜的不行,半個人影都沒有的鄉村,走個三四百來米的距離去上廁所了。

想都不敢想-

小陳點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動作親昵的拍了拍何愈的肩膀:“行啊, 走吧。”

薄冰般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徒增了一抹寒意:“我也去。”

小陳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總覺得徐清讓說話的語氣不像是要去上廁所, 更像是要把他拋屍荒野。

小陳實在是憋急了, 也顧不得多想,一個人夾緊了腿快步走在前麵。

一邊走還不忘貧一下嘴, 他問何愈:“你知道這個村子裡流傳著什麼樣的傳說嗎?”

“什麼傳說?”

看上去也不甚在意。

小陳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聽說這兒, 之前鬨過鬼,空房子半夜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有人看到窗戶裡麵有光,明明那家人已經搬走十幾年了,你知道為什麼搬走嗎?”

何愈下意識的開口:“為什麼?”

“因為啊……那家的小孩莫名其妙的溺亡了,在林安村溺亡可是大忌諱,那段時間村子裡好多人都看到過鬼火。”

何愈突然劇烈的咳了起來,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這天氣怎麼回事,一會熱一會冷的,我都快感冒了。”

小陳疑惑:“哪冷了?”

何愈不耐煩的催他:“行了行了,你快點走吧。”

徐清讓垂眸看了她一眼-

這兒的公廁是新搭建沒多久的,好再還算乾淨,就是沒燈。

黑漆漆的。

小陳見徐清讓沒動,問他:“你不上?”

他搖頭,沒說話。

小陳聳了聳肩,自己進去了。

蹲位直接是一個長條的坑,也沒有隔斷,沒地方放手機,何愈把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裡,一邊念著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一隻青蛙跳到她腳邊,她還沒來得及感受那觸感清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腦子一懵,被嚇的不管不顧的衝出去。

天黑,她又跑的急。

猛的絆了一下,不知道跌進了誰的懷抱裡。

徐清讓抱著她,眉頭微擰,柔聲問道:“怎麼了?”

何愈嚇的發抖,手往身後指了指:“裡麵……裡麵。”

她應該是真怕了,胳膊攀在他的頸間。

細白的手腕帶著涼意,不知是被這冷風吹的還是被嚇的。

她一個勁的往他懷裡鑽,仿佛在拚命汲取她此刻最需要的安全感。

身體乳是淡淡的奶香,混雜著青檸味的洗發水味,入了他的鼻腔。

像是會蠱惑人的味道。

心臟收縮,呼吸抑製到沉重。

夏季睡衣輕薄。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緊貼著自己,被肆意揉壓到有些變形的柔軟。

被恐懼占滿思緒的何愈並沒有注意到:“廁所裡麵有……有什麼東西碰了我一下。”

徐清讓穩下心緒,低聲安撫她:“彆怕,有我在。”

小陳已經上完廁所了,聽到何愈的尖叫聲他急忙出來,邊拉拉鏈邊問她:“怎麼了?”

徐清讓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側了身子,擋住何愈的視線。

此刻的何愈還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徐清讓的脖子上。

她尷尬的咳了咳:“沒……沒事。”

“那你剛剛叫什麼?”小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笑的不懷好意,“你該不會是怕鬼吧?”

小陳這個人八婆的很,抓到彆人的把柄就不會放,非得嘲笑到找到你下一個把柄才行。

何愈下意識的甩鍋:“是徐清讓害怕,我這是在安慰他呢。”

話說完她就後悔了。

徐清讓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怕鬼的人。

扯謊也不知道扯個好點的。

正當她在猶豫該怎麼圓掉這個一看就是瞎編亂造的謊言的時候,徐清讓平靜的點了點頭:“恩。”

何愈沉默半晌,沒想到他居然承認了。

他動作輕柔的把她的衣擺撫下去,剛才動作太大,衣擺掀起來了她都沒有察覺。

“記得快點出來。”

何愈一愣:“什麼?”

他微垂眼睫,低聲補齊後半句:“不然我會害怕的。”

何愈疑惑的眯了眯眼,還真的怕鬼啊。

她順杆往上爬:“那我就先進去了,你們記得等我啊。”

小陳仔細端詳著徐清讓的冰塊臉,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怕鬼的人。

應該是鬼怕他吧。

真是奇怪,這人的性格總是變來變去-

何愈進去的時間有點長,小陳時不時的會找些話題。

徐清讓像沒聽到一樣,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

小陳小聲嘀咕了一句:“前幾天還一口一個小陳哥的叫,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偶有蟲鳴蛙叫聲傳來。

小陳站在外麵喂了會蚊子,何愈才從裡麵出來,她用濕紙巾擦著手。

“走吧。”

回去的路上。

小陳走到何愈身邊,壓低了聲音問她:“徐清讓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怎麼突然這麼冷淡。”

明明白天都還好好的。

何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可能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

他們這兒一共住了四個人,房間是直接隔斷的,一格一格的那種。

很小。

其實這還算好的了,之前他們去山上,直接住的帳篷。

也是夏天,但是因為山中不知名的毒蟲多,為了防止被咬到,大家都裹的嚴嚴實實的。

三個月下來,何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暑了多少次。

她這輩子活的挺普通的,小學規矩,中學叛逆,大學也沒好多少。

但好歹也是為了夢想,一條道走到黑。

在她的堅持下,何琛也慢慢從反對變成理解,隻是除了不時會擔心她的婚姻大事以外,其他的事情,他都很少再過問。

何愈合上日記本。

指腹摩挲著粉色的外殼,不知道在想什麼。

末了,她搖了搖頭,把腦海裡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緒給搖出去。

煩死了-

她關了燈上床,翻來覆去了好久,就是睡不著。

一閉上眼就是小陳說的那段話。

複讀機一樣的在她腦海裡回蕩。

溺亡,窗戶,鬼火。

她翻了個身,木板床發出咯吱的聲響。

不知道……

床下麵會不會藏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女人。

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蓋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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