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背著光,男人從車上下來,邊走邊脫外套。
肩上一沉,鋪天蓋地的都是他身上慣有的氣息,乾淨且清冽。
她差點睡著,眨了下眼,低聲呢喃了一句:“好困。”
惺忪的睡眼,還有因為疲勞而生起的紅血絲。
他皺了下眉,和她道歉:“對不起。”
何愈有些莫名:“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她太瘦了,衣服一直往下滑,徐清讓替她重新整理好:“我應該待在家裡的。”
她笑了笑:“待在家裡乾嘛,迎接我啊?”
他低著頭,沒說話。
她慣愛開玩笑,徐清讓早就習慣了。
可惜他的性子過於沉穩,不會像她的朋友那樣,輕輕鬆鬆的就接下她的話茬。
冷風中夾帶著細小的雨滴,何愈催促他:“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徐清讓低恩一聲,繞過她去開門。
何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四處看了看,布置格局還是和上次一樣,也可以說是,單調到沒有哪裡可以改變。
徐清讓給她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何愈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再次重歸安靜。
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何愈早就發現了,每次她和徐清讓在一起,隻要她不說話,徐清讓就能沉默一輩子。
沒趣的很。
她含著杯沿,喝了一小口,偷偷抬眼看他。
他的外套給她了,身上隻穿了一件襯衣,領帶被扯開,袖口往上堆疊,露出流暢好看的小臂線條。
他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看哪裡。
從何愈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睫毛,有了膚色做打底,看的更清晰了。
真長啊。
她看了一會,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情緒也一下子凝重起來了。
她放下水杯,咳了一聲,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那個……”
徐清讓抬眸,安靜的等待她的下文。
何愈又深呼了好幾口氣:“你沒事吧?”
他似乎明知故問:“什麼?”
何愈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突然轉了話題:“那天在環海酒店我和你打招呼你怎麼不理我啊。”
徐清讓愣了下:“你來過?”
“來過啊,我還喊了你呢。”她皺了下眉,“而且你居然還抽煙了。”
徐清讓的神色微變,短暫的沉默後,他出聲解釋道:“可能我沒看見你。”
何愈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可能會看不見。”
過了一會,她還是問出了口:“那個……網上那個視頻……你還好吧?”
他沒有回答她,反而輕聲問道:“你是來安慰我的?”
何愈沒說話,說是的話,總覺得怪怪的,說不是吧,可她又的確是來安慰他的。
雨聲漸起,一下子加劇。
安靜平和的氛圍被打破,他的聲音很輕,稍顯暗啞:“有事。”
何愈一怔,總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他似乎就是那種,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會自己忍著的人。
猶豫片刻。
她一點一點的蹭到他身旁:“你知道我爸爸為什麼要給我取名叫何愈嗎?”
徐清讓想起了何教授之前說的話,卻還是順著問了下去:“為什麼?”
“因為我爸說,我出生那年,我爺爺本來已經病了很久,就連醫生都說治不了,後來我出生了,我爸想讓爺爺見一見孫女,就把我抱去了他的病房,我爺爺抱著我,和我說了會話,後來他的病居然逐漸好轉了,所以我爸就給我取名叫何愈,他希望、並且也相信,我擁有治愈他人的能力。”
她歪了下頭,嘴角帶笑,伸開手:“古時候太陽可是希望的代名詞,被太陽擁抱過的人,肯定會藥到病除的。”
他愣了下,眼裡的陰影逐漸消散,彙聚成一個小光點。
她笑的真好看。
即使知道火焰的中心都是危險的,可他還是奮不顧身的想要追尋那僅有的光亮。
想把它攥在掌心,哪怕會將他灼燒乾淨。
意料之中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清新的香味。
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往她懷裡靠去。
心臟被擾的毫無章法,像要衝破最後防守,逃脫出來。
想抱緊她,把她壓在身下。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的欲/望還要強烈。
何愈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會真的過來。
觸感清晰。
臉頰發熱,她彆過頭,要是有鏡子,肯定能看到她漲到通紅的臉。
他啞聲說:“我的病有點嚴重,可能你得多抱一會。”
何愈故作輕鬆的和他開著玩笑:“因為你,我今天還早退了,這個月的獎金都沒了。”
他問:“多少。”
何愈一愣:“什麼?”
“獎金多少,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