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種愛(1 / 2)

病名為愛 扁平竹 14881 字 3個月前

她太瘦了, 腰上一點肉都沒有, 徐清讓的臂膀輕輕擁住, 逐漸收緊。

他不敢太用力。

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那樣來對待她。

不能急, 他得將自己病態的欲望給隱藏好。

不然她會逃。

他不能沒有她。

安靜的客廳, 秒針走動的聲音仿佛覆蓋了一切。

懷裡的人呼吸逐漸變的平穩, 何愈低頭看了一眼,男人長睫輕垂,閉著眼, 似乎是睡著了。

睡顏安靜。

身高體重她都不及, 也沒辦法把他扶回房。

想到他之前說他失眠的事,何愈更加不敢喊醒他。

於是把他放在沙發上,回房拿了一床被子出來。

給他蓋上。

時間太晚,這地方又偏,估計也攔不到車,何愈那天晚上沒有回去。

不過睡的也不怎麼好,翻來覆去的, 可能是白天喝的咖啡起了作用。

幾乎是一晚上沒怎麼睡, 七點的時候, 她從床上起來。

可能是之前她來這裡睡過一晚上的緣故, 東西沒有收起來, 不過應該是清洗打掃過的。

乾乾淨淨,看上去很舒服。

雖然東西少, 但是有種簡約的美。

她穿上鞋子出去,打了個哈欠, 昨天已經早退了,今天要是還遲到的話,估計工作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了。

夏天日長夜短,這個點天色已經大亮了。

客廳沒開燈,落地窗被厚重的深灰窗簾給覆蓋,隻有淺細的光透過縫隙映照進來,在地上投射出一塊不太規則的光斑。

徐清讓低垂著頭,坐在沙發上,經過一夜的睡眠,額發有些亂,領帶隨意的扔放在一旁,襯衣領口微敞開,脖頸處皮膚白皙,眸色很深,隱隱帶著血絲。

聽到響動,他緩慢的把頭抬起來。

看到來人後,眼底的黯淡逐漸被驅散。

他身形微動,一夜的安靜,嗓子似乎有些乾:“你沒走?”

何愈不動聲色的把翹起來的那縷劉海壓下去:“我昨天看太晚了,這裡又打不到車,就……”

他低恩一聲,站起身,仿佛並不在意她後麵的解釋:“餓了嗎,我給你做飯。”

何愈抿了下唇:“謝謝。”

她睡相很不好,所以每天早上醒來,頭發都亂的像雞窩,雖然之前也和徐清讓在一個屋簷下住過,可那個時候她還對他沒有任何想法。

現在就……

她拉著衛衣的帽子戴上:“我去洗漱。”

想到一樓的盥洗室徐請讓可能要用,她就去了二樓。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無奈的揉了下亂發:“你就不能爭點氣嗎。”

這種時候亂什麼。

徐清讓肯定看到了。

她有些挫敗的低著頭,誰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結果她倒好,臉沒洗,頭發也沒梳。

該不會還有眼屎吧。

她心裡一驚,湊近了鏡子,仔細檢查一遍。

還好還好。

等她磨磨蹭蹭出來,已經有香味溢出來,勾起人的食欲。

開放式的廚房。

她走過去,胳膊搭在小吧台上,身子往前傾。

看著流離台前的徐請讓,背對著她,頭微低,袖口卷至小臂。

肩線流暢,就連背影也這麼好看。

何愈雙手捧臉,花癡了一會。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存在,徐清讓關了火,把麵撈出來,倒進碗裡。

何愈立馬恢複一臉正經的樣子,看著麵前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麵。

還有中間那個荷包蛋,她用筷子輕輕戳開,沒有完全熟透的蛋黃流出來,逐漸融於湯汁。

她問他:“你不吃嗎?”

徐清讓搖頭:“我不吃早餐的。”

何愈皺了下眉:“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似乎忘了自己也經常因為起的晚而不吃早餐。

她進去,打開櫥櫃,拿了一副碗筷出來,用水清洗。

然後挑了一半到他的碗裡:“反正我也吃不完。”

徐清讓終於妥協,點了點頭。

餐桌上,吊燈光線柔和。

徐請讓的餐桌禮儀很好,用餐途中很安靜,不過他平時也很安靜。

可是過分的安靜,倒讓何愈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左右看了看,企圖分散這種感覺。

似乎是察覺到了何愈的情緒,徐清讓起身用奶鍋給她熱了一杯牛奶。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彆人一起吃飯了。”

他低聲開口,聲音回響在何愈耳邊。

她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問:“因為你是一個人住嗎?”

徐清讓把牛奶放在她手邊,重新坐下:“應該吧。”

何愈點點頭,又覺得有些不對:“我也是一個人住啊,但是我每周都會回我爸媽那吃飯,還有隔三差五的和周然他們聚餐,你就算……”

她說著說著,就沉默了。

也對哦,徐清讓好像和他家裡人的關係不太好,朋友也隻有顧晨一個人。

她突然有些責怪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說那麼多。

於是安慰他:“沒事啊,以後等你結婚了,會有人陪你一起吃飯的。”

徐清讓聽到她的話,身形微動,抬眸看了她一眼。

緊繃的唇角似乎鬆展了些。

他輕聲應道:“恩,會有的。”

吃完飯以後,何愈搭了個不順路的順風車。

徐清讓為了送她,強行改了路線。

下車以後,她揮手和他說再見,一直到車身消失在她的視野,她才進去。

那條新聞已經被壓下去了,幾乎是一夜之間,每條相關視頻點進去,都顯示無法播放。

何愈鬆了一口氣。

不過那口氣也沒鬆多久,她就被劉姐喊去了。

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維持了十幾分鐘。

她灰頭土臉的出來,小陳調侃她:“你可彆把劉姐氣的早產了。”

何愈皺了下眉,隨手抽了本書出來砸他:“你閉嘴。”

視線落在書封上的名字,她停頓片刻。

催眠?

她拿著書坐下,好奇的翻了幾頁,也不知道催眠對雙重人格的治療有沒有用——

徐清讓過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身份牌就放在桌麵。

心理醫生孫智這六個大字格外顯眼。

孫智穿著白大褂,手插放在口袋,衝他笑了笑:“怎麼著,沒被打倒吧?”

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為他這句玩笑話而輕鬆多少。

徐清讓坐在椅子上,眼睫慵懶的垂著,視線落在心理醫生這四個字上。

孫智聳了聳肩,對徐清讓的反應一點也不驚訝。

這個人,危險還沒趣。

他拖出椅子坐下,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摁開,看著他:“你再這麼冷著一張臉,小心你的小情人愛上彆人。”

他仍舊沒說話。

孫智歎了口氣,指望他笑一下,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於是直入主題問他:“你最近的精神壓力好像很大,是因為那條新聞?”

徐清讓抬眼,稍微有了點反應。

孫智歎了口氣:“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再這樣繼續下去,很有可能”

他低聲問:“我會消失?”

“我隻是在提醒你,彆太消極,過去的事,應該試著放下。”

徐請讓皺了下眉,薄唇微抿:“我嘗試過。”

可每天晚上閉眼,總是會反複著做同一個夢。

像是一個魔咒一樣,他無法打破,隻能陷在其中。

孫智自然也知道,幼年時期經曆的陰影,足以影響人的一生。

更何況,徐清讓的記憶力似乎比一般人還有好,很多事情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減,反而越加深刻的映在了他的腦子裡。

日夜累積,刻骨銘心。

“你最近儘量接觸些讓你感覺輕鬆的人和事。”孫智停頓了下,“我和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能努力調解自己的心理和情緒。”

沉默片刻:“我明白。”

徐清讓拖出椅子起身:“我今天還有個會議要開,明天我再過來。”

話說完,他開門離開。

孫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臉色有些凝重——

前段時間忙完以後,現在逐漸閒了下來,周圍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八卦。

以往的八卦頭子何愈今天難得消停了一會,安靜的縮在自己的小角落,研究那本講催眠的書。

不時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她合上書,瞬間又忘了個一乾二淨,又翻開看一遍,點點頭,記下了。

下班時間到了,何愈準點打卡離開。

猶豫再三,還是給徐請讓發了條信息。

【何愈:你今天有空嗎XD】

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還是沒有等到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