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過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
何愈身子酸軟的要命。
睜開眼, 被窗簾隔絕後的陽光變的細碎, 掉進她的眼中。
何愈抬手去擋。
光影之中, 空氣稍微變的有些扭曲。
男人背對著她, 袖口卷至小臂, 襯衣下擺平整的紮進褲腰。
周身鍍著一層柔和的光。
何愈剛想下床,才動了一下,疼痛就讓她皺眉停下了。
聽到動靜, 男人轉身, 手上拿著一管藥膏。
見何愈醒了,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我已經給你請假了。”
過後,又補了一句:“病假。”
何愈臉一紅,手絞著白色的被角:“那個……”
“過來。”他低聲說,“我給你擦藥。”
何愈自然知道他口中說的擦藥是擦哪裡。
頓時變的有些扭捏:“我自己來吧。”
徐清讓擰開蓋子,擠了一點在自己的指尖。
白色的膏體。
聲音輕柔的哄她:“聽話, 過來。”
他每次用這種語調和自己說話, 何愈就毫無抗拒的力氣。
感覺他就算是要自己的命, 她可能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匕首交給他。
何愈歎了口氣, 認命了。
藥裡應該有薄荷, 塗抹上去,先是感受到一股涼意, 然後才是被突然觸碰的疼痛。
哪怕他已經很小心的控製力道了。
察覺到她的瑟縮,徐清讓抬頭:“很疼?”
何愈咬牙忍著, 搖了下頭:“不疼。”
長睫輕顫,眸色逐漸沉了下去:“我輕一點。”
何愈急忙解釋:“真的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他的動作果然更輕了,若不是藥膏塗抹上去帶著一絲涼意,她甚至都察覺不到徐清讓正在給自己上藥。
“下次,我會更加小心注意的。”
他平時本就不愛和彆人接觸,身邊的司機助理也都是男人。
何愈之前,除了徐錚,他幾乎就沒有熟識的女人了。
自然也不知曉,女孩子的皮膚,能嬌嫩成這樣-
何愈換完衣服出來,早飯已經做好了。
徐清讓把碗筷擺放好。
都是些清淡的。
“早上吃些清淡的對身體好。”他替她把椅子拉出來,“慢點吃,不用著急。”
何愈喝了口牛奶,突然湊到他身旁:“你要去我家嗎?”
徐清讓疑惑的看著她:“去你家?”
何愈點頭,一臉正經:“我總覺得,應該給你個名分。”
他恍惚了一陣,似是沒有很快的領悟她話裡的意思。
然後才低眉輕笑。
“給我名分?”
何愈一挑眉:“不要啊?”
“要。”他點頭,“要的。”
何愈咧嘴衝他笑,眼睛彎成月牙,陽光像是背景。
在他的眼中,她才是最溫暖的那個太陽。
而且,隻能是他一個人的太陽。
回去的路上,何愈其實還挺忐忑的。
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
但她還是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可惜因為緊張而不停抖動的腿出賣了她真實的內心。
手被人握住,從手背覆蓋住掌心。
淡淡的暖意。
她抬眸,徐清讓衝她笑了一下,聲音輕柔的,像是春風。
頃刻間就將她心中的暑氣給吹走:“彆怕。”
她逐漸安下心,點頭:“恩。”
過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該緊張的難道不是徐清讓嗎?
她緊張個什麼?
過去之前,何愈提前給陳煙打了個電話,不過沒有告訴她自己把徐清讓也給帶過來了。
門從裡麵打開:“我就說你總是喜歡丟三落四吧,平時多說兩句你還嫌囉嗦,現在……”
看到徐清讓以後,陳煙有片刻怔住。
徐清讓手中提著幾盒補品,是在他來的路上買的。
“伯母。”
他禮貌的開口。
陳煙這才反應過來,側開身子讓他們進去:“你說何愈這孩子,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你今天會過來,我這就隨便做了點菜,粗茶淡飯的。”
手中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他聲音低潤:“是我叨擾了。”
陳煙看了一眼茶幾上的補品。
價格一看就不便宜。
神色微變,她笑了一下:“你先坐一會啊,馬上就好。”
然後拉著何愈進了廚房。
何愈早上就隨便吃了點粥,現在早就消化完了。
打開冰箱掃了一遍,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從裡麵拿出一袋牛肉乾。
她正準備撕開包裝袋,陳煙把牛肉乾拿過來,放在料理台上,問她:“你是不是和徐清讓在一起了?”
何愈挑了下眉:“嗬,媽你是神探嗎。”
她剛要繞過她去拿牛肉乾,陳煙皺著眉:“不行,你們不能在一起。”
何愈疑惑:“為什麼,你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我喜歡那孩子,是因為他懂事聽話,而且還聰明,那是長輩對後輩的欣賞,不代表我也想他成為我的女婿。”
她好歹也算是他師娘,他以前讀書的時候,就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獨來獨往,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
那段時間他因為抑鬱症請過假,而且還有過輕生的經曆。
在陳煙看來,徐清讓就像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她斷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冒這個險:“好男人那麼多,你劉阿姨的侄子,剛從美國回來,海龜博士,現在是什麼大公司的ceo,長的帥,年齡也和你相仿。”
何愈咬著牛肉乾,很乾脆的拒絕:“我不要。”
陳煙一臉恨鐵不成鋼:“這種時候你跟媽媽犟什麼,媽媽還不是為了你好!”
廚房門是虛掩著的,男人微垂眼睫,不動聲色的掩去眼底的情緒。
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來電顯示寫著白悠悠。
他緩慢的,放下要敲門的手-
何愈出來以後,徐清讓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光線被擋住,眉眼處覆著一層淺薄的陰影。
袖口之外的手腕,消瘦卻不單薄,連腕骨都是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