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種愛(1 / 2)

病名為愛 扁平竹 7908 字 9個月前

何愈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站在懸崖邊上, 身側是萬丈深淵。

暗不見底。

她一步步往後退, 腳後跟有了懸空感, 細小的石子滾落山崖, 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她看著突然靠近的那張臉。

熟悉卻又不如往昔, 仿佛一霎從天使變成魔鬼。

她親眼,看到他背後長出了翅膀,是黑色的。像鎖鏈, 頃刻間被掙斷。

再然後, 她被推進深淵。

最後看見的,是他笑的有些猙獰的臉。

不該的。

疼痛沒有讓她害怕,哪個笑容,卻讓她從頭皮涼到腳。

徐清讓不該那樣笑的。

他斯文儒雅,就連說話,也是輕言慢語的。

夢境與現實,反複交織, 何愈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裡。

背景不時從刺眼的白晝變成無邊的黑暗。

然後她感覺到, 自己的身體在往下墜。

可是感覺不到疼痛——

醫院走廊的燈光, 好像比的地方都要亮上好幾個度。

顧晨去樓下買水上來, 徐清讓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發著呆。

雙眼無焦的盯著某一處, 幽暗到像是隔絕了外界一切的發光源。

顧晨歎了口氣,把水遞給他:“先喝口水吧。”

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 裸露在外的手腕,甚至還有一道很長的劃痕。

紅色的痕跡,應該是他在慌亂之中把何愈抱出來的時候,手不小心蹭在哪裡了。

破皮之後,便是很明顯的紅腫。

見他沒動,顧晨隻能收回手,在他身旁坐下:“會沒事的。”

他安慰徐清讓,“醫生都說了,還好隻是二樓”

明明有暖氣,徐清讓的手卻抖的很厲害。

強撐著逼自己清醒,卻又終於因為某一句話,那根緊繃著的線因為負荷過重,徹底斷了。

他低頭,雙手無力的捂住臉,連帶著身子也開始顫抖。

溫熱的液體染濕他的掌心,最後從蒼白無血色的唇邊滑落。

“他們說的沒錯。”像是生吞了一把沙子,還是被太陽的高溫炙烤過的,聲帶似乎被燙傷,變得極為嘶啞,“我就是一個怪物。”

聲音也在顫抖。

顧晨和他認識很久了,從不熟悉,到後來成為朋友。

徐清讓一直都是形單影隻,而他,似乎也已經適應了這種孤單。

畢竟倒追他的女生,實在算不上少,可他從來都是禮貌的拒絕。

他好像,總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做實驗的時候,吃飯的時候。

甚至到後來,他被人言語重傷。

或是病情發作,他吃光了大半瓶安眠藥,被顧晨發現送進醫院洗胃的時候。

沉默或是禮貌的道謝。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會有過大的情緒波動。

在所有人的眼裡似乎都是這樣。

可現在,那個心思縝密,總是把自己的情緒掩藏很好的男人。

在醫院的走廊裡泣不成聲。

他的雙手無力的插入發間:“我不該活著的。”

忘了是誰說過,壓抑越久的人,爆發起來越可怕。

顧晨突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何愈醒來的時候,最先看見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左小腿打上了石膏。

腦袋還有點暈,像是有什麼壓在她頭頂。

視線偏移,看到了守在床邊的白悠悠。

沒化妝,歪著頭,長發傾斜,擋住大半張臉。

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是閉上的。

應該睡著了。

何愈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聽到動靜,白悠悠睜開眼睛。

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她揉了下枕到有些發酸的胳膊。

看到已經清醒的何愈,愣了幾秒後,急忙跑出病房喊醫生。

沒多久,何愈被一群醫生護士圍著檢查了一遍。

為首的那個白大褂醫生拿出病曆本,不知道在上麵寫了些什麼:“沒什麼大礙了,不過還是得留院觀察幾天,看有沒有什麼腦震蕩之類的。”

白悠悠道過謝以後,送醫生出去。

病房再次重歸安靜。

她去把門給關上。

整個腰背都睡的有些酸,何愈問她:“我趟多久了?”

“一天一夜。”白悠悠從病床邊的果籃裡挑出一個蘋果,給她削皮。

她點了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忙問:“我爸媽知道嗎?”

果皮斷掉,白悠悠又重新起了個頭:“我還沒說呢,伯父身體不好,我擔心他知道了會受不住,不過也瞞不了多久,本來想著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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