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更合一(1 / 2)

【第二十四章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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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傑。

這個名字和“波西”並列在一塊兒, 與西區破破爛爛但又繪著彩色窗玻璃的小屋一起,構成了南丁格爾一整個童年和少女時代的回憶。

但她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再聽過這個名字了。

有時候, 悲劇和彆離這種東西,就像是銜尾蛇一般,你扯出一條, 接著就來了一條一條又一條。

新的世紀, 千禧年, 她眼睜睜看著波西的病房被焰火吞噬。

同一年,悄無聲息的,還沒等她從那痛撼神魂的絕望中緩過來, 原本已經在黑幫勢力中嶄露頭角的阿爾傑也忽的就沒了消息。

真的是, 忽然的,就沒了消息。

就像一縷風吹走了葉上的沙塵。

少女南丁格爾茫然的用儘了一切辦法,用能力, 用金錢,用挨個去問的笨辦法……

可是什麼線索都沒有,可是什麼都找不到。

一個星期、一個月、三個月、半年……

沒有。沒有。沒有。

全都沒有。

就好像那麼健壯、英俊、手段從稚嫩鍛煉到狠辣、掙紮著從底層爬到高層的一個男人, 忽的一下就化成泡沫飛上天空,從來都不存在過一樣。

……

波西和阿爾傑不在了的第一年。

小夜鶯拋下了剛剛抱到懷中的熱乎乎的姓氏,在舉世歡慶的新世紀,獨自一人渡過了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一個人過的生日。

波西和阿爾傑不在了的第二年。

黑街裡又多出了一道懸賞, 他們戲謔又警惕的, 稱她為“一隻得了狂犬病的啞巴小鳥”。

後半年, 獨來獨往的啞巴小鳥從走私販手裡搶來一隻白狼幼崽, 起了個詩人的名字,“雪萊”。

波西和阿爾傑不在了的第三年。

日漸沉默寡言的夜鶯,跟著她一天到晚學狗狗撒嬌的雪萊,在罪惡巷的一灘汙水裡,撿到了被精神問題折磨成一隻真正狂犬的小吸血鬼。

——那時候的萊恩·西亞還沒有被稱作“血族”,他咬食流浪狗的脖頸的姿勢比他的獵物更像一條狗。

狂犬和狂犬互相試探、咆哮、依偎、舔舐傷口。

被同性戀人狠狠背叛捅刀、被混混打斷渾身骨頭垃圾一樣丟棄在羅賓遜公園垃圾堆裡苟延殘喘的賽琳娜·麗特出現在第五年。

然後是一年,一年,又一年……

得了狂犬病的從一位增到兩位,再到三位,黑市的懸賞金額從漲一點到直接漲一個零,繪著藤蔓和藍鳥的小酒吧悄無聲息開在巷子裡,來往多少的秘密……

從毫無求生欲到有所牽掛。

從獨身弱勢的孤女到真正的哥譚夜鶯。

這十年啊,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

如今,站在這陰茫茫的天空下。

“嘀唔嘀唔——”的警車姍姍來遲。

“Alger(阿爾傑)”這個短短隻有五個字母的名字破風而過,鑽進南丁格爾漫長的回憶裡,卻僅勾出些許朦朧回憶。

說實話,最痛苦的日子早就過去了。

十年的時光長河足以把曾經尖銳的石子打磨成不辨棱角的圓潤。

而昔年的那些吵吵鬨鬨、爭寵互懟、你追我趕……都成了被灰塵蒙住的默片。

阿爾傑曾經說,他的路不同他們一路。

他曾經說,他的路,在那無儘可能的哥譚。

波西不讚同他的選擇卻沒有勸告或者阻止。

小夜鶯緩過了最初的彆離愁緒後還有興致慫恿他在哥譚闖下個響當當的名號。

但這並不意味著南丁格爾能接受他不聲不響丟下她十年,然後又以這樣一個形象重歸於哥譚市。

南丁格爾冷靜的聽著薇薇安對“紅發酒保”的描述。

她冷靜的回想阿爾傑曾經說過的話,冷靜的在凱瑟琳問她“你剛剛是不是嚇到了?要不要去車裡休息一下”的時候轉過頭、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衝她微微一笑。

通常,按照波西曾給她講過的或者電影套路,故人死而複生,主角應該立馬就唇色蒼白、神思恍惚、然後失手打碎個什麼珍貴東西,然後“噌”的一下被破碎聲驚醒,淒淒切切惶惶。

然而南丁格爾不。

她隻想翻遍那個龜縮在上東城角落裡的基地,把那個還有心情去當酒保的大塊頭揪出來,砍成一塊一塊喂雪萊:)

……

“荒誕!鬨劇!”

幾輛警車彙成的小車流中,隱約傳來了一點抱怨聲。

“這種天氣就應該舒舒服服把警車停到熱狗攤邊喝一杯麥芽啤酒!”

開車的老哈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斜眼去看自個兒倒黴催的配上的搭檔。

年輕英俊的金發警督安德魯·懷特坐在副駕駛,筆挺的警服扣到最上方一枚扣子——隻有領口隱隱透出的紗布漏出幾分虛弱。

他在被“血族”攻擊之後就被送去了醫院包紮。

這種襲警事件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端看事故雙方仇怨多大願不願意場外和解。

但,犯下案件的是變種人。

無論在世界各地的哪裡,變種人向來是被隔絕在正常法律之外的存在。

——更何況哥譚的法律在沒錢的情況下脆弱的像張糯米紙。

用老哈特的原話來說:“你一沒有監控證據二沒法硬拖著他伸爪子驗傷口,要真追究他晚上就能給你追究回來,這啞巴虧不吃也得塞進你喉嚨裡咽下去。”

“更何況,那種賣情報的,都不用親自上手,幾條消息從指縫裡漏出去,就能買下你的小命。”

當時還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白繃帶的安德魯一句話沒回他,額角與鼻梁上的淤青讓他像極了一副哥譚陰雲下的沉默的畫。

老哈特自覺自己願意放棄喝啤酒的時間、待在醫院陪這個硬邦邦的臭小子已經是仁至義儘,並沒有更多義務兼顧心靈紓解治療師。

但也不知是氣氛太沉重還是安德魯渾身繃帶的樣子太可憐,老油子難得多了句嘴:“慶幸你的家人都不在哥譚吧小子,養好傷,好好工作,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麼些年。

他見過的滿腔熱血的年輕警官。

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個一個的,鋥亮的警徽與配槍一上身,整個人就好像有了正義與英氣的加持。

年輕人啊,心氣、心誌、抱負……無一不缺。

但他們的年輕與朝氣更適合大都會、紐約、華盛頓……而不是哥譚。

哥譚這座城啊,隻會打磨他們的心氣,挫敗他們的心誌,砸裂他們的抱負。

直到將鐵骨錚錚一尊鐵器,挫成撲簌揚灰的一柄裂瓷。

就拿他這個直了吧唧的搭檔來說吧。

今天他撞上的不過是喜歡貓戲耗子、不傷人性命的“血族”,要是明天直接撞上那些真正幫派的槍口呢?

就連當年的戈登局長,直愣愣對上法爾科內家族……

先是在倉庫裡差點被活剜成肉條,再是被對方的瘋子手下闖進警局直接掠走,無數警察屁都不敢放一個,最終更是險之又險才撿回一條性命。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詹姆斯·戈登。

就算是詹姆斯·戈登,也之後的幾十年裡,陸續失去了妻子的性命、女兒的雙腿。

真的,何必呢。

……

安德魯·懷特沒有看他。

他伸手去解安全帶,目視前方,淤傷還沒有好全的嘴角抿出下垂的弧度。

警車包圍了這條商業街,率先從車上下來的是哥譚警察局的局長,詹姆斯·戈登。

他已經是快要退休的年紀,但當他穿著那身製服,走向事發地點的時候,依舊脊背挺直、雙腿帶風。

他在這座罪惡城市的正義位置上坐了幾十年了。

無數的案件,超級罪犯、超能力者、變態殺人狂…風雨打來,他依然是那根批判著正義邪惡的榮辱柱。

就好像現在,放浪不羈如韋恩,如斯塔克,也會收束了態度,和這位老警督握手問候。

薇薇安此前所述的情況被鋼鐵俠轉述了一遍。

有女警過來給她披上橙色的毛毯,脫下的西裝外套自然是要還給韋恩——然而收到過大驚嚇的前女友扯住那件外套不放。

女警征詢的看向外套主人,韋恩自然表示沒有關係。

隻是他並沒有在薇薇安驟然亮起的眼神中走向她。

“我懷疑那場派對上不止薇薇安小姐喝下了有問題的酒水,莫克森、賴利、蘇利文等家族的都有成員在,派對結束後各自離開,最好抓緊排查。”

哥譚的家族製幾乎根深蒂固,盤枝錯節紮根在土裡,牽一發而動全身。

戈登的麵色沉了沉,轉身就吩咐手下警員去調取道路監控、致電詢問各家。

“斯塔克先生。”交代完畢的局長看向鋼鐵俠,“還要麻煩您多準備一些藥劑了。”

“當然,我出門前班納博士還在嘗試製造更徹底的解除藥劑。”

關鍵時刻的鐵罐兒總是很靠譜。

“但我覺得如何製服那些高溫變異的人才是問題重點——我可以去幫忙,但我一次能對付的數量有限——你們的警員可沒有耐700攝氏度高溫的盔甲。”

——以及像保鏢小姐或者美國隊長一般的怪力。

“而且你們的哥譚騎士可從不在白天出現。”

不僅靠譜,還很一針見血。

……

戈登沉默片刻。

布魯斯·韋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卻沒有看向布魯斯。

GCPD的局長和黑暗騎士,是戰友,是同伴,是敵對方,是互相尊重的心懷正義之人,可這種時候,這種白天,蝙蝠俠不會出現。

黑暗騎士對於哥譚的意義,是植入恐懼——令罪犯心懷恐懼之心,令罪惡在夜間肝膽發寒。

他們這種默契已經維持了快二十年了。

片刻後,戈登艱難道:“……我們會調動全哥譚的消防車和高壓水槍。”

聽起來好像很合理,沒什麼問題。

但想一想薇薇安胳膊上壞死成石質的肌肉與皮膚吧。

也行噴射的高壓水槍確實能阻止高溫變異人員的攻擊性,但等他們整個都石化後,死和沒死又有什麼區彆呢?

戈登的心情很沉重。

即便看慣了死亡和罪惡,年邁的局長也依舊幾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著對生命個體的尊重、保持著對死亡的歎惋。

……

“局長,南方市政區出現了結伴的兩位高溫變異人員!”

戈登轉身,發現上前報告的、是他近來挺看好的一位新警督,安德魯·懷特。

他舉著通訊器的手的手背還纏著紗布,態度卻沒有因為傷痛減弱,目光銳利。

南丁格爾的目光在這邊停駐了一會兒,又輕輕移開。

安德魯似有所感,偏過頭來,卻隻看見半張蒼白精致的側臉。

那雙圓框鏡後的鈷藍眼瞳像是一汪泉眼,教人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把注意力投過去。

即便她穿著平底鞋站在新銳封麵女郎凱瑟琳身邊,也絲毫沒有被壓製。

紮成高馬尾的鴉色長發因為先前的打鬥亂了一些,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被無故波及的大學生,抱一堆專業書都吃力。

——但據說,在他們沒趕來之前,製服了這邊的高溫變異女士的人就是她。

這樣特彆的姑娘,安德魯想,如果他從前見過,一定是不會忘記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從未見過麵,這位保鏢小姐卻帶給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是錯覺嗎?

……

年輕的金發警督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這是為了避免對方多想,雙方都尷尬。

GCPD並沒有向這位布魯斯·韋恩的私人保鏢求助的意思。

普通公民不應該被牽扯進這種事件裡,即使他們都清楚如果有這位小姐和鋼鐵俠的加入會讓事情好解決得多。

以及,出於某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安德魯覺得如果他們真開口詢問了,也隻會得到一句“我隻是韋恩先生的私人保鏢”這樣一個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方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安德魯依然覺得那隻是冰山浮在水麵上的表層,他像犬類一樣有了莫名的第六感。

——和他之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樣古怪。

“我們這就趕過去……”戈登說。

他正想要詢問鋼鐵俠是否要和警車一起出發,然而腰間的緊急通訊器突然“嗶嗶嗶”響了起來。

“抱歉,等等……”

他朝眾人比了個手勢,接通通訊。

“對,我在商業區……南區的情況我們知道了,馬上就派消防車……嗯?”

“……蜘蛛俠???”

……

蜘蛛俠,Spider-Man。

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年度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排行榜NO.1。

有人說他是個擁有磁性立體音的長滿胸毛的大漢,也有人說他是個毛都沒張齊的貧困小男生,還有人說他的男性軀體下藏著一個愛好Hello Kitty睡褲的可愛靈魂……

總之,不管真相究竟如何,“蜘蛛俠受儘紐約人民寵愛”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這裡。

是哥譚。

南丁格爾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隻紅藍相間的小蜘蛛在哥譚陰森的滴水獸間旋轉跳躍、嘚啵嘚嘚啵嘚一邊碎碎念一邊射出蛛絲打擊變異火人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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