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雲琛應著,目光落在她的玉指皓腕上,當真是水沉為骨玉為肌。
就在清歡迷迷糊糊的小憩時,外麵傳來了侍女媚嫵的聲音:“家主,西南的斥候帶著幾封最新的軍報回來,兮姌姐姐正在照應,請家主移步書房。”
“知道了,外間伺候著。”清歡躺著輕輕的出了口氣,倦意與不愉堆在她略顯無奈的眼角眉梢,但當她睜開眼睛坐起時,又是那個目光堅定銳利毫無畏懼的宇文家主了。
清歡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鬢發,對穆雲琛:“你歇著吧,好好吃飯,晚上早點休息,不必等我了。”
最近幾日穆雲琛住在清歡寢室的小耳室內,日裡與她一同用膳,晚上即便不再一處休息也是躲不開相見的,但今日清歡讓他自己用飯休息,想來在他睡下之前她是回不來了。
“郡主要去那麼久?”穆雲琛想都沒想的問了一句。
清歡冷靜道:“西南軍報,非同小可。”
她說著已經撩開珠簾走了出去。
穆雲琛跟上一步喊道:“郡主!”
清歡回頭,望著晃動的珠簾後那個清瘦頎長的身影,等他即將說出的話。
穆雲琛道:“郡主,身體為重。”
清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朱唇輕啟道:“好的。”
清秋子夜,缺月掛疏桐。更漏已儘,燭火在畫屏前輕微的搖動,將案前娉婷的身影拉得更長。
諸多事務處理已畢,兮姌正在低頭仔細的給清歡換著手上的傷藥。
“就算家主要他的心,徐徐圖之即可,那穆雲琛並未經過任何□□,落入家主手中不過早晚,家主何必傷了自己取信於他。”兮姌為清歡做好最後的包紮,終是看不得清歡受一點傷,眉眼間露出不忍,“穆雲琛哪裡就值得上家主的血。”
清歡舒了口氣道:“我當時也沒多想,不過雖然我的血金貴,總不能看著李翰卿真把穆雲琛的胳膊卸下來。這李翰卿也是,看著冷靜有城府的一個人,竟然這麼狠辣,他隱忍不得,看來也不是塊當皇帝的好料子。”
兮姌冷冷道:“家主,穆雲琛沒了胳膊,家主可以再換一個。”
“那可不行,再換一個我辛苦設的局就不靈了。”
清歡想到自己的設計心中略有得意,笑道:“兮姌,我這幾滴血流的值了,你們都當我是個不會為人付出真感情的家主,可現在我為了穆雲琛不顧自己的安危連劍刃都敢接,你說我在李翰卿眼中是不是算為情所動。”
她極有信心道:“隻要他信我真心喜歡穆雲琛對他著實無意,他也就不會再打利用我感情從元林川手上奪得婚約進而求娶我的注意了,那我們宇文家就又少了一條覬覦的餓狼。”
“但是二皇子不會就此罷手。”
“那當然,他想要宇文家的支持一定還會拉攏我,隻是不一定再走姻親的路子。當然他會想儘辦法破壞我與元林川的婚約,因為元家的裴夫人與皇貴妃是親姐妹,元家雖然未作表態,但內部極有可能站的是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李如勳,如果我與元林川成親,那麼元家和宇文家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站隊也是一路,終究不會支持他。二皇子不傻,他就算得不到宇文家的支持也絕不願意看到宇文家支持與他不合已久的四皇子。”
兮姌道:“所以家主料定,二皇子會把家主與穆雲琛的事故意泄露給元林川,還會添油加醋想儘辦法讓元林川相信家主對穆雲琛情根深種。如此一來元林川就會心生懷疑,動搖他對家主因保住宇文家故意放出風流名聲的想法。一旦他‘查實’家主對穆雲琛卻有情義,以他之清傲自好,必定退婚。”
清歡了然一笑道:“你看,為穆雲琛流血握劍刃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兮姌低頭讚道:“家主一石三鳥,果然高明。”
清歡手握秘色瓷茶盞,坐在椅上翹起長腿道:“我猜接下來,收到消息的元林川一定會派人四處‘取證’,還會想儘辦法試探我與穆雲琛的關係。以他的自負,絕不會容許自己上了我的當。”
兮姌淡定接話道:“但家主此計的高明之處就在於,真的,假不了。”
清歡眼眸虛眯,唇邊露出意味深藏的笑容:“那還要看‘真’,能‘真’到什麼地步。”
兮姌思慮片刻道:“可家主若是進一步放任,恐怕到時真的會在穆雲琛身上留下感情。”
清歡想起穆雲琛清清冷冷的身影,一歎道:“就是要如此,他真我不真,算什麼‘假戲真做’。況且,我原本就打算真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