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是正經人,哪裡想到清歡受了傷還有心思說這些,此刻吃驚的看著她,臉頰緋紅,結舌難語,進退兩難。
清歡笑出聲,亦發覺得打趣穆雲琛這乾乾淨淨的少年很有意思,葷話張口就來:“拉倒吧,青天白日的誰要你赤|身|裸|體的伺候,你想脫衣裳以後有日子脫呢。”
穆雲琛曲起的手指扣著貴妃榻的邊緣指節泛白,眉梢微微挑起,目光彆扭的望向彆處。他聽不得這樣的葷話,但眼下清歡為他受了傷,他不忍心說重話讓她不高興,隻能由著清歡混說著取樂。
“哈哈哈,好好的說話了,你去幫我把案上那個小錦盒拿來。”清歡笑過之後費力的抬起左手一指自己的紫檀長案說。
穆雲琛見她抬手時抿了紅唇,猜她傷口疼,下意識就托珍寶一樣小心的捧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了,你不必指。”
他起身走到長案前拿了那小錦盒又回到清歡身邊,半蹲下來遞給她道:“還要做什麼?”
清歡坐起身兩人便是逗著頭,她抬起眼睛看了穆雲琛一眼,那一眼光華流轉,看的穆雲琛心中一動,連忙移開視線。
穆雲琛的神情清歡一目了然,她隨意一笑打開盒子道:“還要你吃了。”
穆雲琛詫異的看著清歡纏著繃帶的手心裡放著一粒褐色丸藥,不禁睜大了眼睛。
“兮姌今日去元林鑫那裡給你討回來的。你猜怎麼著,元林鑫被我收拾了一頓還不算完,回去又給英國公打斷了一條腿,以後能不能走路都兩說呢。修理這混蛋一回我也算是給你出氣了。”
清歡想到元林鑫自作自受被自己老爹打瘸的下場就忍不住笑起來:“就是連累兮姌費了不少功夫跟他周旋,也是不容易。彆浪費了,你快吃。”
穆雲琛依舊怔怔的看著那褐色的小丸子,又抬頭看清歡,水杏眸中無數情緒翻湧而出。
清歡道:“元林鑫給你下的藥確實是讓人下欲|火地獄的醃臢東西,還好有的解,你不願那樣在任何人眼前出現,吃下去就再不會了,就是可惜了我以後也看不到你那勾魂攝魄的樣子了。”
清歡笑著語氣揶揄,但她看穆雲琛的眼神卻平和認真:“至於二皇子那邊,你放心,他不會把我們的事傳出去壞你名譽,我今天威脅他了,他想做太子就不敢得罪我。”
穆雲琛從她紮著繃帶的手心裡拿起藥丸,他看著清歡惑人的桃花眼,似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但最後卻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清歡眼看著穆雲琛心緒複雜的將藥吞下,囑咐道:“吃下去藥就解了,不過身上沒力氣的毛病可能要持續一兩月的,你要是練騎射或劍藝可彆在這段時間強求。”
穆雲琛正色點頭道:“雲琛明白。”
清歡見他整整齊齊白白淨淨的,好似學堂裡出色又清俊的學生,又安靜又乖巧,不禁逗他的心思又起,蔫壞蔫壞的問道:“吃了我費勁巴拉討回來的藥就這樣算了?”
穆雲琛略有錯愕的眨眨眼睛,隨即用很輕的聲音問:“郡主要如何?”
這一刻他心中想的全是清歡的好,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想,既然他欠了她這麼大的人情,那麼她現在叫他做什麼他都是願意的,雖然不知以後如何,但眼下他是什麼都會做的,哪怕,哪怕……
清歡見他閉著眼睛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就笑了,從身旁拿起紈扇道:“你這是要上戰場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把這扇子拿上,給我打打扇吧。”
清歡將扇子塞在穆雲琛手裡,也不管他什麼表情,自顧自的躺回去閉著眼睛念叨著:“今年的天兒可真奇了,入了秋白日裡熱的要死,晚上又涼的叫人睡不著。”
穆雲琛回過神來,看著手中的扇子愣了愣也笑了,他也不肯坐,就半蹲著在清歡身邊為她打扇。
清歡合著眼,過了半晌又調了調睡姿,側過身來,麵對著穆雲琛繼續休息。
穆雲琛打著扇子,清冷冷的目光就落在清歡長睫垂下、羞花閉月的麵容上,穆雲琛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著她。
她生的很美,比他見過的,甚至他能夠想象到的所有女子都要美。她皎月似的肌膚壓在豔紅的海棠花蘇繡緞麵靠枕上,眼睫如鳳尾蝶忽閃著墨色的翅,在花上輕輕顫動。
穆雲琛看著看著就犯了癡意,忘了讀過的聖賢書教他非禮勿視。他欣賞著清歡的容貌,想她閉著眼睛時,最好看的當是她的唇。她的唇生來就有翹起的嘴角,讓她即使擺出雷霆氣勢也恍如帶了三分傲然的笑意,看著就叫人喜歡。
穆雲琛惶惶然想到幾句詩詞:夢笑開嬌靨,眼鬟壓落花,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他想這世上若有能配得上這般詩句的人,清歡必是其中一個。
而他,也隻見過這一個。
穆雲琛正失神的想著,手腕忽然就被清歡輕輕的握住,她夢囈似的懶懶道:“用力些,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