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自己可以。”
清歡自嘲的笑了笑,她這是做什麼春秋大夢呢,所有品嘗過權力的人都不可能淺嘗輒止,而穆雲琛——
他確實可以,他如今的能力已斬露頭角,既然能將穆雲玨、穆雲琮玩弄於股掌之中,日後他登上朝堂也可以將更多人控於掌心。
他是誌向高遠的男子,他的心並不像他的人一樣溫和繾綣,他的心大,不是榮華富貴情愛溫柔可以填滿的,能夠填滿它的隻有權力。
多可惜啊,如果他真的願意收起那份初見端倪的野心,她或許會在利用之後給他自由,可惜……
清歡是不能讓她扔掉的東西變作敵人的,若有一日他真的因為離開而恨她,她隻能折斷他的翅膀讓他萬劫不複。
“郡主?”穆雲琛見清歡垂眸出神,不禁低頭輕喚,“郡主在想什麼?”
清歡回神,抬起頭笑得極美:“沒什麼,想你呢。”
穆雲琛淺淺的笑起來,他道:“有件事我想請教郡主。”
“你說呀。”
穆雲琛微微一歎道:“郡主既不讓我跟穆思尋作對,可我又那麼恨他,我,我不知見到他時該如何自處。”
清歡混不在意的擺手道:“那有什麼難的,你就演,演父慈子孝,一片祥和。他也會跟你一起演的。”
“但我不會。”穆雲琛說。
“想學總是能會的,就像我在二皇子麵前那樣,你是聰明人,自己琢麼琢磨。”
說起二皇子,穆雲琛忽然嗤的一聲笑了。
“怎麼了?”清歡納悶道。
穆雲琛淡淡道:“沒什麼,想起我那五哥,之前他竟認為我跟二皇子交好,還因此忌憚不再招惹我,哪裡想到真相竟然是二皇子最看不慣我。”
清歡也笑了一聲,略帶感慨道:“什麼是真相?沒有真相。他看到的就是真相,隻要對你有利,你管那真相的初衷如何。”
清歡道話讓穆雲琛沉吟良久,而後他終於微微頷首,輕聲道:“郡主說的是,穆雲琛受教了。”
清歡忽然轉過身,嬌聲道:“真是浪費時間,好幾天才見一麵,怎麼都說到這些沒用的事上了。”
穆雲琛笑起來,將清歡輕輕按在樹乾上,抵著她的額心道:“那郡主想做什麼?”
清歡桃花眼轉著,抿唇想了想道:“你敢親我嗎?就是吻嘴的那種,伸出一點舌尖舔舔的那種。”
穆雲琛與她站在黑夜的樹影下,他沒有躲也沒有退縮,而是與清歡靠的更近。
夜色裡他的聲音似乎更醉人了:“郡主以為,我敢不敢?”
“你……”
清歡話還沒說完,大樹的另一邊就傳來兮姌的聲音:“家主,長公主殿下差人四處找您過去。”
清歡頓時泄氣,不過她在走前還是咬著穆雲琛柔軟的耳垂道:“我先走,一會再叫你出來,繼續~”
穆雲琛隻得放走了那隻狡猾的小狐狸,縱然有些戀戀不舍,可他卻沒有表現出半點黏人。
清歡走後穆雲琛也興致索然,他久等司南不至猜想司南大概先去了龍舟,便也向龍舟走去。
此時已到了開宴的時間,賓客幾乎都已登船,四周更顯得靜謐清冷。
“少了一隻耳墜本宮卻如何再主持晚宴?還不幫本宮四處找找。”
月色下盛裝的丹陽長公主摸著掉了一隻紅翡長耳環的耳垂,心情煩躁極了。
四名侍女立刻按照長公主的要求在來路上躬身尋找,怎奈夜色太濃,宮燈也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侍女們隻能彎著腰聚精會神的四散尋找。
長公主見她們一時半會的找不見,心煩之餘向前走了幾步,她無聊之下也低頭在周圍看了看——可她在地上什麼都沒看見,隻是一抬頭忽然發現眼前多了個英俊少年郎,不禁驚得退了一步。
穆雲琛一心向龍舟的方向走,夜色濃濃他身材又頎長高挑,當真沒看到低頭找耳環的長公主,險些撞到她。
“唐突夫人了,抱歉。”穆雲琛禮貌的後退一步,躬身向長公主恭敬的行了一禮。
長公主原想端出身架斥他兩句,但一看清他的容貌,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既然嚇到了人,穆雲琛也很過意不去,謙和的笑了笑,溫聲道:“夫人可是在尋找什麼嗎?可要我幫忙?”
長公主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是微啟紅唇怔怔的看著他,目光一錯不錯。
穆雲琛得不到長公主的回應便有些納悶,再看長公主卻又覺得有幾分眼熟,他並未認出長公主,隻覺得好像在哪次宴會上見過。
要真的是見過,那眼前這位夫人看著他發怔就好理解了,怕是她一時也覺得他眼熟可又想不起了。
“穆雲琛是不是見過夫人?”穆雲琛的微笑溫文有禮。
長公主卻滿眼湧動著說不清的情緒,望著他半天才訥訥道:“一定是,見過的。”
“萍水相逢再次偶遇,還請夫人不要介意方才的唐突。”
“不會啊。”長公主笑了,高貴而優雅的她竟然露出了女孩兒一樣俏麗的笑容。
“那我,可以走了嗎?”穆雲琛笑問。
“當然可以。”
長公主抿唇低下頭,笑容不減,這一刻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十二年前遇見另一個人時的樣子。
穆雲琛微一頷首,側身走了過去,卻聽到身後忽然又傳來長公主的聲音。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長公主的美目中帶著不自知的期待。
“穆雲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