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間絕色(1 / 2)

“不,不能,穆雲琛你不能!”

穆雲玨從他的話語裡感受到了真正的殺意,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反抗,卻被穆雲琛用力按在了原地。

不,不對,穆雲琛不該有那麼大的力氣,他不是身軟體虛一推就倒嗎,他不是在書房兩度被自己碰一下就站不穩嗎,怎麼坑有這麼大的力氣!

“五哥,彆掙紮了,你自己也說過騎射師傅誇我的功夫在兄弟裡最好。”

穆雲琛冰冷而淡漠的聲音自穆雲玨頭頂傳來,聽得穆雲玨遍體生寒。

他臉上蓋著手帕仍舊不可思議的掙紮大喊:“穆雲琛,宇文清歡給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你怎麼會,怎麼會……你不是我對手的啊!”

不可能啊,穆雲琛明明就經不住他一推,若不是有自信輕而易舉就能製住他穆雲玨怎麼敢不讓任何人知道,信心爆棚的獨自前來威脅他。

他曾想若是穆雲琛身上沒有世家的為奴烙印讓他抓住把柄,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打暈沉在湖中泄憤,可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五哥,我是真的不想讓你的血臟了我的手。”

穆雲琛話音方落鐵砣就隔著絹帕重重的砸在穆雲玨的頭上。

“可我更聽不得從你這樣肮臟的口中玷汙清歡的名字。”

鐵砣一下接一下的落在穆雲玨頭上,發出重重的聲響。穆雲玨逐漸沒了聲音和掙紮,大朵大朵的血花染紅了那方深灰的絹帕。

這一刻,肆意橫生的冷狠讓穆雲琛心情極端平靜。

阻止他的人都得死。

人跡罕至的無人水灣裡,穆雲琛將裹上漁網與鐵砣的穆雲玨翻下了水,他用穆雲玨的外袍包裹了所有的血跡,一滴也沒有漸出來。

穆雲琛將手平靜的洗乾淨,望著水麵漸漸淡去的漣漪,他想起之前自己的心境。

李嗣曾說,有穆雲玨這個嫡子在,他這個庶子是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的。

他當時想,是啊,他隻會踩過去。

可如今想來當時是多麼的單純。

踩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前麵的人不在了,不是更好。

就像現在。

水麵恢複了平靜,連那一點血跡也已散的尋不到痕跡,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穆雲玨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想人神不知的害他,自己卻落第一個沉屍湖中無人知曉的下場。

穆雲琛登上了蘆葦掩映的廢棄碼頭,選了一條隱蔽的道路離開了五龍灣。

西北風仍舊再吹,枯黃的蘆葦在水邊瑟瑟發抖,孤零零的小船,好像從未離開過這個廢棄已久的地方。

當晚躺在國子監的房間內,穆雲琛失眠了,他覺得他今天下午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驚訝於自己當時的平靜,他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親手殺了他想弄死一萬次的穆雲玨。

此刻他不是毫無感觸的,他心底不是不冷不怕的。

可是他不後悔。

穆雲玨不死,他就要無端被他顛倒黑白毀掉一切,更重要的是,他還要拉清歡下水。

就算清歡不會受到更多的懲罰,可是聖上的訓斥還是免不了。可是憑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她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

穆雲琛是決不允許清歡因為他受到一點非議與傷害的,哪怕隻是一句聖上的訓斥也不能。

所以他不後悔,所以穆雲玨,必須死!

想到他可能為清歡除掉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禍患穆雲琛就想開了。再小的人物也是後患,而清歡曾跟他說過,後患是不能留的,狠不下心便成不了事。

穆雲琛踏實了,沉沉睡去甚至連一個夢也沒有做,就這樣不屑一顧的忘記了那個沉入水底的穆雲玨,仿佛這件事徹頭徹尾都與他毫無關係。

日子還是流水一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國子監是朝廷的最高學府,朝堂時勢是博士們愛在課堂上拿來說道的分析的,穆雲琛悟性好,越聽越覺得摸到一些初級的門道,當然他也得知了很多朝政的變化。

有一件算是好消息,遲遲不能推進的西南金湯城款項終於劃撥,作為西南軍的實際控製者清歡應該在其中獲得了政治利益,隻是穆雲琛也聽說因為這件事背後工部與吏部出現了動蕩,顯然有人的利益被擠壓了。

以前穆雲琛不懂,但他現在明白了,朝政沒出一件大事背後都是複雜的利益牽扯,他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清歡很少跟他寫信也幾乎沒有來找過他,她在這短短的一月內應該經曆了很多權力置換,無暇他顧。

隨著入冬漸深天氣越來越冷,冬至也越來越近。

按照大魏的風俗,冬至前一天有放燈節,相傳是大魏□□入主中原時用孔明燈傳遞消息打了奠定江山的一仗,從此演變成了盛大的花燈、放燈節,連年十五都比不上。這日一過便是冬至“宜安”的休沐,朝廷上下包括國子監都會休沐,學子們也得以歸家。

因為沒事什麼特彆的事情,穆雲琛就接受了洛禎等幾位同窗的邀請,答應帶著幾位外地前來國子監求學的學子一起在京城轉轉,也算是增進一下感情,畢竟這些學子不少都來自地方數一數二的書香高門,背後代表著一方政治勢力,處的好了將來入仕便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那日穆雲琛、洛禎和幾位同窗都早早的換下國子監統一的學子服,人人都是一副光彩奪目的才子打扮,在酒樓相聚吟詩論賦,打算待到天黑便去街上看花燈訪民情,到外城牆開放的觀燈處領略京城節日夜景。

穆雲琛與同窗吃過晚膳下樓來,他因走得快些便在門口等其他同窗,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穆雲琛一回頭,竟毫無征兆的看到了清歡那張嬌俏又極美的臉。

“郡主?”

於門庭若市的酒樓門口看到清歡穆雲琛是有些喜出望外的,一時間什麼都高興忘了:“郡主怎麼來了?”

“噓!”清歡將食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靈動的桃花眼左右看看,將穆雲琛拉到酒樓旁略顯昏暗的小巷口。

“郡主怎麼在這裡?兮姌姑娘呢?”穆雲琛看著清歡眼睛裡都是癡迷與欣喜交織閃耀的光點,恨不能就這麼把一月未見的所有想念都看到眼裡去。

清歡好久不見他也很開心,故意調侃道:“你是想我呢,還是想兮姌呢?”

穆雲琛是覺得今夜路上人多魚龍混雜,清歡再是厲害也還是個姑,娘獨自一人他怎能放心,問兮姌不過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倒好,解讀到哪裡去了。

穆雲琛知道清歡是故意的,無奈一笑也不接她那一茬,隻看著清歡今日穿的不如往昔眼裡精致,好似伸手攏著她細膩軟涼的手道:“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連外氅都不穿,冷不冷?”

清歡笑嘻嘻的看著他道:“今天我一個人出來辦大事的,穿著大衣裳不利索,也不叫人跟著,不然他們肯定不讓我乾。”

穆雲琛一聽這話就覺得清歡要作妖,有些不讚成的挑眉道:“今日人這麼多,郡主要玩鬨也不該選在今天。既然是兮姌姑娘都勸著群主不要做的事,郡主該三思才好。”

“我四五六思都想好了。”清歡不在意道,“要不是今天彆的日子哪裡還有用,你等著看吧。”

“看什麼?”穆雲琛忽然覺得清歡要做的這事似乎跟他有點關係。

“看燈。”

“嗯?”穆雲琛疑惑了,這滿大街都是燈,還看什麼?

清歡驕傲的晃著腦袋道:“戌時正點你且看著,我送你個終生難忘的大禮。”

戌時正點是全程放燈的時刻,穆雲琛想清歡該不會給他放一群孔明燈上天吧,他又不是會感動到流眼淚的姑娘,這事兒,他不太能接受。

“郡主,你千萬不要……”

“你放心,絕對不是那種紈絝子弟追姑娘的法子,放個滿天的燈俗不俗啊。”清歡嫌棄的擺擺手,她倒是看得透穆雲琛的想法。

穆雲琛這才略安心,鬆了口氣。

清歡很不客氣的強勢道:“你記得到戌時正點一定去城上看燈,看最高處!記住了沒。”

“記住了。”穆雲琛含笑點頭。

清歡滿意的點點頭:“好了,沒事兒了。”

穆雲琛見她一個人就道:“那我與同窗知會一聲,陪郡主。”

“你陪我我怎麼辦大事?那不就不驚喜了?”

穆雲琛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你去吧,我有點時間還乾彆的呢。”

“那我再陪郡主再站一會。”

穆雲琛真的好久沒見她了,實話說他真的不想要驚喜,他想要清歡。

清歡瞧著他澄明的水杏眸就喜歡的緊,嗯了一會帶出一點嬌氣道:“好吧。”

穆雲琛想開口問問她最近累不累,還沒來得及說,清歡先道:“我現在對你這麼好,你不會享受完就把那些好丟一邊了吧。”

“怎會,樁樁件件銘記於心。”穆雲琛對她故意的玩笑回答的異常認真,甚至有些急於辯白。

清歡笑了,伸手隔著衣裳在他身上一陣亂摸:“我送你的寶石呢,放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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