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會這樣說就代表著他一定做得到。
兩年多前他曾問精於迷藥綁架的紈絝元林鑫,能不能將清歡的繼承人從西南帶出。
元林鑫當時笑他異想天開,說清歡的西南江山猶如鐵桶一般,沒有一兩年的設計就不要癡心妄想。
說出這些話的元林鑫當時肯定是想不到的,穆雲琛此人原本就癡性又偏執,與清歡相關的“癡心妄想”,對他而言從來都是家常便飯。
穆雲琛的計劃從想到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謀劃了,他用了兩年的時間將一條暗線一直鋪到了那個如他心頭刺一般的小小女孩身邊。
他等到今天都沒有動手也不過是因為他體會到了清歡當初離開他的用意,明晰了她仍然將自己放在心中的愛意。
他太愛清歡了,隻要想到她心裡哪怕還有那麼一點點為他著想,他就無法真的傷害她的女兒,即便那個孩子是他在喉的鯁、心頭的刺,是他厭惡至極的存在。
可是穆雲琛今日親眼看到了清歡,他從那雙曾經滿是驕傲笑意的眼睛裡看到了對他的冷漠,疏離,甚至一絲沒有來得及斂起的恨意。
穆雲琛疑惑,他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至於權力傾軋讓她支持的李成嵐一敗塗地,那是朝鬥是權謀,那種鬥爭談不上愛恨,清歡作為宇文家主比他更要明白。
那麼為什麼呢?
當初她因為喜歡他才會一再絕情的傷害遠離,讓他以自由之身離開她步入朝堂,不然她也不會在自己的寢室裡留下了所有贈予他的東西。
可僅僅是六年的時間,不,僅僅是轉身的瞬間她就愛上了彆人,有了與彆人的女兒。
穆雲琛不止一次的猜測過那個孩子與他的關係,但是每一次他清醒的時候都會自嘲更甚。
他動用了很多力量,花費了很多時間才將當初的事打聽清楚——清歡離京小產是個傳言,但遇到那個西洋人卻是千真萬確。
那個女孩生在八月,是清歡府邸人儘皆知的早產兒,而他與清歡隻在頭年的六月於碧雲寺一夜**,算起來就算那孩子足月,他的妄想也是不可能的。
那個孩子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清歡就因為這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流著彆人血液的孩子,徹底把他趕出了她的心房!
穆雲琛可以忍耐她給與的身心折磨,可是他不能允許她屬於彆人,不能允許她心裡裝下彆人。
以他現在的能力,他管不了的,也就是死人了。
“去辦吧,給你半月時間,把她帶到我麵前來,我親自動手。”
清歡說過,有些事,非要親自動手才會痛快。
三日後宇文家主曆經六年後首度再入京城,奉天帝李聞玉給了她極高的禮遇。
那一日正紅牡丹長裙的清歡坐在華麗的八寶攢珠華蓋車上,她容貌豔麗更勝往昔,於傾國之姿中透露出乾練與堅毅,那一路她受儘京城百姓的瞻仰讚譽。
“看,那就是宇文家主,她可真漂亮,比春天裡漫山遍野開的花兒還要豔麗呢!”
“幾年前我也是見過宇文家主的,那時候就覺得是個仙女的模樣,但和現在比似乎又是不如了。”
“如今的宇文家主可不能用仙女做比了,她手上可是二十萬西南軍呐,連聖上都忌憚著,瞧她現在的氣質更像廟裡拜的天母娘娘呢!”
“看著風光,可越是這樣朝廷越防著她啊。”
百姓夾道,人聲鼎沸,他們的話清歡聽得清楚。
說她美若天仙也好,手握重兵也罷,她現在都不在乎了,她隻有一個目的,隻為她將來深愛的女兒能夠平安長大順利接手宇文家而放手一搏。
隆聖殿廣場外,巍峨的闕樓正中,隆重的歡迎禮與深沉的權力陰謀相伴,如一隻體型巨大又無比貪婪的潛伏凶獸,正在等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