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看著靈俏小手上扯出的墜子,下意識的握住了那段銀質包角的翡翠段。
不會錯的,這就是碎過的鐲子,是那枚鐲子……
穆雲琛失神的將靈俏抱在懷裡,他喉結滑動怔然出神的問:“靈俏,你有沒有見過你的父親?”
靈俏看著神情古怪的穆雲琛搖頭,然後珍重的將她的“小魚”收了起來。
穆雲琛神色陰晴不定,轉身望向金嬤嬤道:“你可見過靈俏的生父?”
金嬤嬤搖頭道:“老奴雖然自小姐未出生時就被選中跟在家住身邊,但也從未見過小姐的生父,許多人傳言是那西洋大夫,老奴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是小姐兩歲之前多病多災幾乎是藥不離口,那時候老奴見著小姐都是一雙藍眼睛,也猜測小姐的生父該是個西洋人,眼下卻不這麼想了。”
穆雲琛眉心微蹙,思慮片刻道:“靈俏身上的墜子你可知從何處而來?”
金嬤嬤想了想道:“這老奴還真不知道,隻是從老奴眼看著家主生下小姐伺候小姐開始,家主就讓小姐日日帶著,應是早就備好的。”
早就備好的……
靈俏與他一樣觸碰貓狗就會因過於敏感生出紅疹;靈俏食肉過度也會燥熱上火咳嗽流鼻血;清歡讓靈俏從小帶著當年孟姨娘給她的信物……
穆雲琛不相信這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麼就隻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是,靈俏的生辰分明不對,按照她的生辰她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可若不是他的女兒,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
聰敏如穆雲琛一時也想不明白了,除了靈俏的身世他還有更多的疑問,靈俏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靈俏的容貌不像他便罷了為什麼也沒有一處像清歡?
“金嬤嬤,照顧好靈俏,我要去見宇文家主。”
穆雲琛能忍,所有的不公、折磨、等待他都可以忍,可他唯獨忍受不了靈俏身上的秘密。
他要去見清歡,他要親口讓清歡把一切都告訴他!
安瀾園外,隋蘭綢鬆鶴交領長衣的穆雲琛麵色略帶焦灼沉鬱,他負手而立等待著進去通報的下人。
“穆相久等。”
穆雲琛聞言抬頭,見兮姌一襲水綠曲裾出門而來。
“郡主可在家中?我有要事相見,兮姌姑娘可否立刻為我引見?”穆雲琛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
兮姌禮貌一笑道:“奴婢知道穆相請見家主,可是家主不想見您。”
穆雲琛一愣,隨即道:“靈俏在我府上,郡主難道不擔心我是為靈俏的事上門,她不在乎靈俏的身體?”
“自然在乎。”兮姌笑容一如既往,“但是家主知道您不是為了靈俏小姐的身體而來,靈巧小姐如今安然無虞的在府上住著。”
穆雲琛無語,他能接受金嬤嬤與兩個乳母自然也就默許了她們向清歡傳遞靈俏的消息,如今反倒成了清歡有恃無恐拒絕他的理由。
“穆相,家主雖然並不知您的確切來意,但家主讓奴婢傳話給您,若您再拿小姐威脅宇文家,那便隨您處置小姐好了,我們都等著您把小姐扔出來,好接回家呢。”
“她這是……”
穆雲琛被兮姌言笑晏晏的表情和清歡毫不在乎的態度逼得一句話都說不下去了,清歡這是吃定他隻能對靈俏好了。
“穆相請回,奴婢還有家主交代的要事,恕不奉陪。”兮姌說完恭敬行了一禮逸逸然轉身回去了。
半個時辰後兮姌走進清歡的書房,垂眸行禮道:“家主,穆相想是等不及了,先回去了。”
“嗯。”清歡看著手上的西南布防圖,淡淡的應了一聲。
“家主……”兮姌看著鎮定的清歡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清歡放下不放圖道。
“奴婢不明白為什麼家主要告訴穆相靈巧小姐不會講話。”
清歡坐在案前,淡淡笑道:“沒什麼,圖好玩。”
兮姌看著言語淡然的清歡,忽然有些心疼。
“你說,如果他知道了靈俏的身世,知道他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會說話,他會不會很痛苦?”
“家主……”
清歡無所謂的笑了,眼中有一絲晶亮的液體微微閃爍:“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讓他把我曾經日夜不能釋懷的難過、絕望和痛苦都嘗試一遍而已。”
“穆相遲早都會知道真相。”
清歡微揚下頜將眼中的晶瑩悉數逼回,輕出一口氣故作輕鬆道:“沒關係,他痛苦一天,我也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