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錦梨照例要陪母親說話。
往常這個時候蘇行遠都是去書房,今天卻有些反常,捧著茶杯添上一壺又一壺的茶水。
錦梨和崔清蘭看得……肚子撐。
“爹爹有要事和娘說?”錦梨問。
蘇行遠欲言又止,一臉糾結。
崔清蘭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跟梨兒有話說?”
蘇行遠點頭,點完頭又搖頭,“不是,我想跟你倆說。”
“那你說唄!”崔清蘭無語,就煩這些磨磨嘰嘰的男人。
當初要不是看他長得好,又打不過自己,才不願嫁給這人!
“那個,今日下值後,皇上召見我。”蘇行遠看著兩人,試探道:“是關於梨兒的婚事的?”
崔清蘭挑眉,“梨兒的婚事乾皇上何事?”
錦梨唇角微勾,她想她可能知道為什麼。
“咳。”蘇行遠下意識縮脖子,“還……還有太子。”
崔清蘭看著自家相公,“你彆跟我說,是太子要求娶梨兒?!”
蘇行遠艱難點頭,“不過,我沒答應。”
崔清蘭心放到肚子裡,鬆了口氣,“那就好。”她對錦梨說:“梨兒,經之前一事,娘不欲你擇京城公子為婿,皇室更是不可。”
“太子是要做皇帝的人,以你的身份做太子妃做皇後都是使得的,太子本人更是出眾。但最大的一點不好,偏他以後不會隻娶你一人。”
“且看如今皇帝後宮,三宮六院上百名妃嬪,有名有姓的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不得寵的一塊草席就去了亂葬崗。”
“那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
“梨兒,為娘希望你後半生過的平安。”
錦梨明白,爹娘是真心為她考慮,可她若要嫁人,那必定隻能是景深。
隻是剛經過退婚一事,錦梨不好在這個時候提,而且她娘明顯對與景深談婚論嫁有所抵觸。
“女兒知曉。”
回到錦心院,錦梨歎氣。
爹娘對她拳拳愛護之心,她不好像之前提退婚一樣簡單直白。
“綠嬋,讓你找人辦的事情可吩咐清楚了?”錦梨搖搖頭,決定先搞事業。
綠嬋為錦梨拆卸釵環,“小姐,都吩咐木頭了,定不叫其他人接近大少爺。若是有人動了那不乾淨的心思,也不會手軟,按小姐的吩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錦梨:“嗯,叫他記住聚會上都有哪些人,回來一一稟報。”
“都吩咐了。”綠嬋問:“小姐是覺得有人要對咱們相府出手?”
錦梨閉上眼,“繁梨園宴會上,六皇子、顧凜池和孟雪音被人看了那麼大笑話,臉都丟到敵國去了,定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杜琪琛又因我和母親被趕出宴會,此人陰狠歹毒心胸狹小,曾殘害無數花柳女子。怕是也記恨上我蘇氏了。”
“還有與大哥同屆的探花郎王容之,在這場風波中絲毫沒有被波及,其心思之深沉可見一斑。”
“我與母親不常出門,相府又被爹娘經營的如鐵桶一般,他們不好下手。”
“父親乃當朝丞相,時時受人關注,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不敢下手。”
“唯有大哥,初入官場手段稚嫩,而且對同僚不曾設防,最容易在這些人多眼雜的聚會上出事。”
綠嬋恍然大悟,“小姐是懷疑,王容之。”
“嗯。”錦梨起身,釵環卸下,一席青絲如瀑,“杜琪琛雖毒但蠢,不足為慮;顧凜池現在被侯府長輩輪流問責根本抽不開身;六皇子和麗貴妃不會主動惹上蘇氏和崔氏這兩個龐然大物。”
“隻剩王容之,身份隱蔽又慣會偽裝。”綠嬋自動接下下麵的話,不過她有很多問題,“王容之為什麼要對大少爺出手?”
錦梨輕笑,“因為嫉妒,因為利益。”
王容之嫉妒大哥生來貴重,一出生便是蘇氏的下一任家主,大哥本人的才華更是狠壓他一頭。隻要有大哥在,王容之永遠與魁首失之交臂。
就像……
王容之父親前麵兩任妻子生下的幾位兄長,隻要有他們在,王容之永遠不被王家重視。
至於利益,王容之想要王家家主的位置,自然要拿出投名狀,毀了蘇錦沐進而毀了蘇家,那麼與蘇家有仇的幾人,自然就是他王容之的夥伴。
綠嬋想通,滿臉震驚,“小姐,你說這些人,怎麼整天就想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腦瓜兒不疼嗎?”
她反正是理解不了,有這時間你做個好官不成嗎?
再不濟多讀兩本書也行?
不都說讀書明理,怎麼有些人書讀的越多,反而壞心眼兒越多呢?
“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通透,這天下也就沒那麼多紛擾矛盾了。”錦梨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