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把這些搗爛了,敷在他的頭上,快點。”氐族少年不理會徐濯的敵視,徑直把草藥丟進他的懷裡。
徐濯十分警覺:“這是什麼草藥?”
氐族少年不耐地白他一眼:“當然是療傷的草藥,”見徐濯不太相信,他眼白翻動得更加厲害,“騙你有什麼好處,我們這麼多人,要真想對你們不利,你們還能抵抗得了?”
徐濯仍然心存顧慮。
“不信算了。”氐族少年撇撇嘴,正要拿回草藥,卻被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先一步截去。
“多謝。”
氐族少年看了崔頌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主君……?”見崔頌取過草藥,徐濯一驚,“您……”
他坦然地掐碎草葉,連汁帶渣地裹進細絹裡,往額上一貼。
清涼的感覺減緩了連綿的刺痛,亦讓暈眩感減輕不少。
“霽明莫要多慮,正如這位壯士所言——若其有加害之心,實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當然,這隻是場麵話。
真相是原主的筆記中曾畫過這兩株草,雖沒記載名字,但標注了用途:去腫止血。
所以他才這麼大膽地把東西接過來。
血雖流的不多,總不能乾放著不管。
有藥就用,管這些人在算計什麼。
被首領稱作先生、正拿一根麥秸戳老馬耳朵的青年忽然抬頭,往崔頌這邊瞥了一眼。
崔頌恰巧注意到他的目光,與他四目相對。
“先生”的麵上沾滿了黑灰,難以看清長相,隻一雙眼睛尤其好看,無論是眼形還是漆黑明亮的眼珠,都似精雕細琢的工藝品,堪稱絕無僅有。
哪怕是在現代閱美無數,在熒屏網絡上見過各種俊男靚女的崔頌,在看見這雙眼睛的時候亦不免愣了一下。
不合時宜的,他的腦中冒出同班才女寫在扣扣簽名裡的一句非常文藝的形容。
——比水淡,比酒清。
崔頌以前一直不能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現在卻是懂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淡漠地掃了他一眼,翹唇一笑,丟下枯了一半的麥秸。
“確是如此,若為加害,實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見他開口,首領做了個手勢。氐人們打起精神,收攏包圍圈,將崔頌二人困住。
崔頌眯眸不言,徐濯沉聲質問道:
“這是何意?!”
“錢貨兩訖,方為交易之道。”“先生”摸了摸老馬的頭,敏捷地跳下馬背,拍了拍衣擺上的草屑,“君不會天真地以為——這荒原之地,真有什麼‘熱心助人’的傻大頭吧?”
好似為了證明他們不是傻大頭,氐族壯漢們紛紛揚了揚手中的大刀與木棒。
對此套路,徐濯有些反應不過來,崔頌卻是想著:這樣才對。
說白了……其實這夥人還是山賊。
隻不過盜亦有道,把“強取豪奪”改成了“強買強賣”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Q:為什麼我如此短小?A:因為我對真作者愛得深沉。
“先生”:留下你們的買路花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