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自己也在披馬甲的崔頌:……
郭嘉挨近幾分,似笑非笑道:“雖說君子之交合緣於心,不在其名。可嘉既已將名坦然相告,若‘袁弟’再隱瞞於兄,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崔頌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裡等著他,一時有些失語。
他抬眼看了郭嘉一眼,慶幸這擅長給人挖坑的家夥是友非敵,略微坐直了身體,朗聲道:
“清河崔頌,無字。能與郭兄相逢,實乃三生之幸。”
他把三輩子抽SSR的運氣都拿來了,才能挖白菜似的遇到如此之多的三國名人。
郭嘉不知他心中所想。聽到他的真名,郭嘉略微闔眼,載滿銀光的鴉黑色瞳仁頓時吸攝了所有光影,轉為幽深。
“崔頌……”郭嘉道,“莫非是‘學海’何公之徒,名揚冀州的那一位崔郎?”
崔頌:“……何公之徒可以有,名揚冀州就不必了。”
聽到他的話,郭嘉吭哧一笑,前一刻的異狀消失無蹤,轉而去撈手邊的酒壇。
酒壇甚輕,晃了晃,杳無聲響,顯然已是空了。
郭嘉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目光灼灼地轉向崔頌。
“不若再來一壇?”
“晚上飲這麼多酒,不怕明早起來肝疼。”腳盆大的酒壇子喝了一半,哪怕是啤酒的烈度,崔頌也已有了些許醉意,“少年人,愛惜身體,祝君長生,切莫貪杯……”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事,待到明日再想吧。”郭嘉麵上微醺,隻一雙黑瞳,亮得驚人,“生於亂世……誰又知明日…如何呢?”
崔頌由坐變臥,手臂磕到旁邊的酒壇,嫌礙事地將它推開,困乏地闔上眼睛:“明日?太陽依舊升起,礙眼的人依舊礙眼,就這樣過唄。”
郭嘉垂目望向崔頌的側臉,半晌,翹唇輕笑:“說的也是。且就這樣過吧。”
他撐著有些昏沉的頭,又去摸酒壇子。
摸回自己的酒壇,發現還是空的,隨手往下方一擲。
視線迷離地找了好久,終於在崔頌手邊找著目標。
他探身過去,隔著“擋著路”的崔頌,伸手去夠那隻酒壇。
手落空了三次,才終於抓住壇口,一把將那土壇子抓了過來,昂首而飲。
透明的酒液順著唇角一路滑下,摸過下顎,落入襟中。
剩餘的少許垂直落下,恰好落在下方崔頌的位置,濺在臉上,直接把半睡半醒的崔頌給涼醒了。
迷蒙地睜開眼,見著上方的罪魁禍首,他一把抹掉臉上的酒水,伸手擋住淅淅瀝瀝下雨一般往下滴濺的酒液:“傻了吧唧的,還喝呢?”
酒氣起床氣一起上頭的崔頌猛地奪過郭嘉手中的酒壇子,動作麻利地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