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人到底乾嘛來的?
等崔頌一溜煙地離開,呂布才想起對方似乎還未通報姓名。
戲誌才走出屏風,望著已經落下的竹簾,向呂布請辭。
如果呂布是現代人,他此刻恐怕要祭出[黑人問號]的表情包了。
平日裡無人采訪,今天一來來倆,一個話說一半就走,另一個也要效仿?
“方才與先生聊得正酣,未料被中途打斷……先生之語振聾發聵,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他還想知道怎樣在董卓那兒刷好感,這才說了一半尚未進入正題,怎麼也不能放人啊。
戲誌才收回目光,明白崔頌的出現多少對他產生了影響。他原打算將呂布的仇恨引到反董人士身上,以呂布為餌,將主要成員一網打儘。他料想過無數可能,唯獨沒想到首先現身來找呂布的竟是崔頌。
以崔頌的性格,不該出這個頭才是。
戲誌才神色凝重,卻對呂布泰然道:“將軍勿憂,而今之計,需得將功補過,向太師表示誠意才是。”
呂布府外,崔頌七繞八繞,回到前些日子購置的落腳點。
再三確定無人跟在身後,他長舒了口氣。
還好沒像《三國演義》裡演的那樣,什麼刀斧手藏在壁衣後麵伺機砍人,要不然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還真不好說。
他本有六分的把握說服呂布,怪隻怪他選的時機太不湊巧,竟被人捷足先登。
方才在呂布房內,屏風之後定然有人。那人不是董卓——董卓沒這個閒心,也不會事必躬親——但一定是董卓的親信,所以呂布才有那樣的反應。
他甚至可以大膽猜測,藏在屏風後麵的,就是在董卓背後出謀劃策的神秘高人。
他果然還是太心急了。
崔頌自我反思了一番,進屋燒了一壺熱水,倒入甕中,隔著麻布捂熱冷得似冰的手。
他取出穿越之初用拚音記下的三國大小事件及人物關係圖,再三確認,將布帛收入懷中。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崔頌仔細辨認,三長,一短,二長,是貂蟬。
崔頌打開大門,將貂蟬引入房中。
貂蟬進門便問:“公子這邊進展如何?”
崔頌搖頭苦笑。
貂蟬雖覺失望,仍柔聲寬慰。
崔頌又向貂蟬詢問董卓的近況,貂蟬一一道來。通過這些零碎瑣事,崔頌可以確定董卓確實如曆史上所說是一個多疑的人,心下略安。
貂蟬向崔頌彙報完畢,問有什麼事是她能做的。
自她向崔頌求助,並自告奮勇以來,崔頌一直告誡她不要衝動,小心為上。除了刺探一些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情報,不曾插手旁的。
距她父親被抓已有兩日,擔憂與無從下手的無力感牢牢綁住她的心,眼見崔頌這邊進展不順,貂蟬不由急了。
事實上,崔頌比她更加著急。荀攸身陷囹圄,命在旦夕,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候,任何不順都會讓人焦心煩躁。
可他也有他的原則,他不能做到視人命如草芥,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
讓貂蟬幫忙打聽情報已是讓她涉險,那些連他自己都毫無把握的事,又如何能叫她參與其中。
他隻能安撫貂蟬,儘量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好不容易說服貂蟬再耐心等待一日,他將貂蟬送至巷口,道彆之後,忽聞前方傳來一陣喧嘩。
崔頌上前探個究竟,隻見幾個讀書人圍著一麵牆,牆上掛著一張布告。
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崔頌隱約聽到許攸、逆賊等字眼。
崔頌借助身高優勢,站在人圈外快速閱覽布告內容。
第一條大意是:在神醫的幫助下,逆賊荀攸暫且保住性命,並被誘供,道出部分謀逆者的名單。南陽許攸等三人赫然在列,現已被衛兵抓捕,將在生日後語與逆賊荀攸一同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第二條大意是,司徒王允,政績斐然,有大功,特賜金銀玉器若乾,加光祿勳,以示嘉獎。
這兩條布告放在一起,不免讓人多想。若非崔頌穿越而來,了解曆史的走向,恐怕他也會懷疑——荀攸許攸被捕一事是否與王允有關。如今這兩條信息並列,也不知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純粹是個巧合。
另外,關於荀攸病重而被誘供道出同謀者名單一事……以崔頌對荀攸的了解,荀攸意誌之堅定,哪怕再病重,也不可能因為旁人的二三語誘導就供出朋/黨。
因而看到這條消息,崔頌的急切與焦慮反而冷卻了下來。
他回到驛舍,還未進門,就被一股強力扯住後衣擺。
話說兩頭,當貂蟬回到太師府,正忙著安排宴會事項的管家見到她,劈頭蓋腦地責罵了一頓。
“到哪去了現在才回來?要是耽擱了太師的大事,看你有幾條小命能抵。”見貂蟬垂首,溫順認錯,趕時間的管家沒功夫繼續教訓,“罷了,你快將這份名冊送到太師那。”
貂蟬依言。
當她端著放置名冊的托盤來到董卓房外,正巧聽見裡麵傳來李儒的聲音。
“太師,且留著那任姓妖道的小命,或有大用。”
接著是董卓有些懊惱的聲音:“文優你晚來了一步……”
貂蟬手一抖,脫手的漆盤直直往地上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