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覺得膩歪,對崔頌與李儒道:“行了,都少說兩句。崔士子,你之前說——你有辦法證明那份策略是否是江士子寫的,你要怎麼證明?”
崔頌道:“我想說的,李先生方才已經幫我說了。策文是死物,才能是活物,若要證明江士子便是那篇策文的著者,隻需證明他的才能即可。”
董卓無趣道:“你也覺得應該按文優所說,讓江守之‘再寫幾篇策文’看看?我倒覺得江守之說的在理:奇策難得,非朝夕可得。你們這些文人應該再清楚不過——有才華的人,或許能在吟詩作賦的時候信手拈來,但於‘政’字一道,非鑽研數年者不可妄言。”
崔頌笑道:“這是自然。但我見江士子寫下‘抑製士族,安民利農’之法,想來他對士族弊病與水利農事已了解得十分透徹。如今士族因為近日之事浮動不安,不若江士子想個法子,解決此番憂患?”
李儒也笑:“合該如此!這次的風波全因江士子的策言而起。江士子的策言,最了解的當然是江士子本人,讓江士子處理此事再合適不過了。”
不得不說崔頌與李儒已經摸透了董卓的性子。
董卓聽了他們二人的話,仔細想了想,覺得二人說得很有道理。就算這次的事是賀維攪合出來的,這策言總是江遵寫的吧?江遵惹的事,當然要江遵自己處理乾淨。
董卓很自然地把鍋全部甩到江遵身上,分毫沒意識到:這件事,該負主要責任的是他自己。
江遵一看董卓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恐怕討不到好,忙道:“太師容稟……”
董卓一拍桌案:“你二人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江守之,限你五日內解決朝中難題,若不能解決,你也不用到我府上來了。紙上談兵之士,我不屑養之。”
江遵臉色驟變,又很快恢複如初:“……諾。”
董卓張大嘴,打了個震天響的哈欠:“我乏了,你們退下吧。”
幾人行禮退出。
待下了三兩級台階,來到中庭,李儒皮笑肉不笑地與江遵作了一揖:“江士子,你可得好好地‘出謀劃策’,不要辜負太師的期望。”
江遵亦假笑道:“這是自然。”
李儒又與崔頌行了一平禮:“崔士子,儒先走一步,告辭。”
崔頌回了一禮,目送李儒離開,然後取回進門前被衛兵扣下的佩劍,看也不看江遵一眼,轉身就走。
走了十幾步,見郭嘉正站在前方的回廊下,正要出聲相喚,突然聽見後麵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崔頌!”
崔頌警覺地轉身,正瞧見江遵頗有些扭曲的麵容,“崔頌,你——”
意識到附近還站著董卓的衛兵,江遵硬生生地止住即將出口的話,恨恨咬牙:
“你……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崔頌在某種程度上是佩服江遵的:不但時刻演戲,還演得理直氣壯,毫無半點心虛之感。明明是他做的壞事,卻弄得好像是彆人迫害他一樣。
崔頌淡淡道:“江士子言重了,你若問心無愧,自該潛心為太師謀劃,而不是找我質問。”
說完,不再理他,徑直離開。
“你休想走!”
江遵正想去抓崔頌的胳膊,被一柄佩劍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