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神愉快,拳擂在空通大師的胸前,當場製造出某種類似於剛果大猩猩鑿山似的沉悶聲響。
“空通師兄,好久不見了!”
淩弦和明秋驚站在旁。
倆句話都不敢說,就默默地看著這對金鐘罩師兄弟互傷害。
兩個金鐘罩擁有者,彼此錘擊了對方頓,敲完以後都跟沒事人似的。
問候過江流,空通大師轉淩弦,豎起手掌頌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想必就是淩施主了。”
淩弦:“大師好。”
“不敢當,能在場賽事裡和施主切磋,這是貧僧的緣分。”
空通大師雖然身在空門,但風卻非常江湖氣。
剛跟淩弦三人見麵不到半小時,就預定了本市最好的素齋館子。
雖然沒有肉吃,但卻有空通大師豐富的見聞飯,這頓飯大家都吃得很歡樂。如果非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話,那想必就隻剩……
隻剩,空通大師意中提起了淩弦和明秋驚的侶關係。
淩弦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江流就先替她否認了。
江流不假思索地揮了揮手,十分篤定地說:“師兄你想多了,弦她沒那回事。”
淩弦:“……”
明秋驚:“……”
——流,你有時間能不能轉頭看看我們倆的表?我們都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空通大師聞言愣,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豪爽的神中,頓時出現了躊躇之意。
空通大和尚用視線在江流和淩弦之間來回移了幾次,不太確定地問道:
“倘若不是明施主的話,那這位淩施主……是弟妹了?”
明秋驚和淩弦齊齊失語:大師,您懂得很多啊。
看起來,大師這雙眼,已見慣了人間的紅塵孽緣。
……但仍是沒能看透江流。
聽到這個猜測,江流還是那麼沒心沒肺的樣子,甚至還能出聲來:“不行啊師兄,你這是二次猜錯了。”
“……”
空通和尚看了看江流,又看了看表異常似的明秋驚和淩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臨走之前,大和尚思考了會兒,還是脫了的袈裟給江流披上。
江流感覺莫名其妙:“師兄你給我袈裟乾嘛,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八月份天又不冷,穿這個還悶得慌。”
入寺的時候年紀還小,家人不在身邊,寺裡的師兄都多照顧些。
每逢天涼,總記得讓小師弟添件衣裳。
夏夜的袈裟雖然悶熱,但卻令江流回憶起了的童年時光,心中不由得泛起絲溫暖。
空通深沉地看著江流。
“流師弟,以後就會明白了,師兄全是為了你好,你就拿著吧。”
此刻,江流迷茫的神,簡直像隻找不到廁所在哪兒的羔羊。
淩弦和明秋驚從江流身後冒出來,臉上紛紛帶著大快人心的神色,左右按住的兩邊肩膀。
淩弦衝著大和尚來回比劃:“再給點東西,大師再給點東西。”
少給件,她都怕江流悟不到。
明秋驚幫腔道:“大師多點撥流點,再多點撥點。”
少點撥句,都怕江流聽不懂。
江流:“???”
又次,江流隱約地感覺到,好像排擠了?
空通大師想了想。
片刻以後,又從隨身的包裹裡,翻出個化緣的木碗塞進江流手裡。
這回,空通大師拍了拍江流的後腦,足足九,力道十足,duangduang地拍出長串火星子,隨即便倒背雙手,揚長而去。
江流肩膀倒是不疼,就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然後在當晚九點,準時收到了空通師兄的企鵝消息。
空通大師出手豪爽,開門見山,連寒暄都沒有,直接甩給江流條新聞鏈接。
江流點進去看了看。
江流發現,那是條媒體報道淩弦和明秋驚戀的消息,而且還貼心地配了圖。
江流,緩緩地裂開了。
那張圖片出爐的日子還挺新鮮,正好是上場比賽時,明秋驚坐在觀眾席上,偏頭親吻淩弦側臉的照片。
江流:“……”
江流魂魄出竅。
還沒等想好,應該擺出什麼表,來麵對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空通就又發來段文字泡。
【空通師兄:我知道,流師弟從小就不太開竅……】
【空通師兄:我想了想,還是得親跟你說聲,免得你大半夜去敲明施主的門,質問有沒有對隊友實施性/騷擾。】
江流:“……”你禮貌嗎?!
能是不開竅了點,但還沒有不開竅到這個地步!
起碼,圖片上的兩個隊友在談戀愛,這還是能看懂的!
企鵝圖標又來回閃爍了兩,空通大師鍥而不舍地給江流發送消息。
【空通師兄:師弟不要煩惱。論何時,佛門淨地,總不會少你碗齋飯吃。】
江流:“……”
突然就明白了,空通為什麼要送給那隻碗。
原來,成長竟是如此簡單。
這夜,江流回憶起過去的所所為。
每每思及從前那些已板上釘釘,法撤回的言行,就深感夜不能寐。
終於在半夜十二點鐘,江流從床上躍而起,拍開了隔壁明秋驚的宿舍門。
江流心複雜、痛心疾首,還帶著那麼點點非常難得的、沒察覺到、感覺兩個隊友當外人對待的委屈。
江流問明秋驚道:“這麼大的事兒,你和弦怎麼不告訴我聲呢?”
緊跟著補充道:“哪怕不方便告訴我,你們暗示我啊。”
明秋驚:“……”
明秋驚話說。
好說歹說江流送回宿舍,這次,輪到明秋驚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想起江流方才理直氣壯的控訴,就很難找到睡意。
終於在半夜兩點鐘,明秋驚從床上躍而起,拍開了隔壁滑應殊的宿舍門。
這夜,迷茫在傳遞,失眠在接力。
——今夜,男生宿舍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