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火種總會熄滅,化作深淵注視黑夜。]
【001】
大雨密密匝匝下著,廚房裡的鍋子再響。電視正播放著不久前發生的少女謀害案,徐父再看。徐母坐在一旁翻著徐喬的婚紗相,徐衍沒什麼興趣,一直低頭玩手機。
“這張好看,回頭留家裡一張。”徐母撫摸著相冊,輕歎聲,“你昨天還不大一點,馬上就結婚了,感覺日子都沒這麼過,你就這麼長大了。”
徐喬眼神晃過。
照片裡的女人穿著婚紗依偎在男人懷裡,捧著花兒,笑卻比花兒嬌豔。
她斂回視線,繼續給懷裡的貓剪指甲。
過了會兒,徐喬悄悄笑了下,“傅教授也喜歡那張。”聲音有蜜意。
徐母噗嗤聲樂了,手指頭戳了戳她的額頭,“看你這德行,整天傅教授傅教授的。對了,他這幾天還在加班?”
徐喬點頭:“最近一直帶新生,白天課也多,估計過幾天就不忙了。”
徐母頷首,抱著相冊支到徐衍身前,“彆看手機了,來看看姐姐婚紗照。”
徐衍淡淡抬眼,掀臂揮開,隻說了兩個字:“不看。”
徐母表情一凝,笑意隱約變得尷尬。
徐喬摸了摸懷裡的貓,沉默不語。
“警方確認此次女性遇害案仍是‘夜雨殺手’所為,此前已有四位女性在雨夜遇害,特在此提醒廣大市民,獨自外出時,提前將目的地,時間告知父母,保持通訊暢通……”
徐喬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
她放下貓:“爸媽,我先去上班,明天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徐母迎起,“外麵雨太大了,讓徐衍送……”
話沒說完,徐衍刷的站起,眉目陰沉向屋裡走去,隻留給他們一個重重地摔門聲。
徐母表情無奈起來:“……這孩子真是。”
“沒事。”徐喬溫和笑了笑,彎腰拍了拍徐父肩膀,“爸,我走啦,你要聽媽的話,好好吃飯。”
徐父從輪椅上仰起頭,茫然空洞的看了她兩眼後,目光又僵直在電視屏幕上。
徐喬抿了抿唇,拿著衣服和包離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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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磅礴。
黑色麵包車行駛在顛簸的小路上,樹影搖曳在肆虐的雨勢中,麵包車點亮的車燈將黑夜捅出兩道焦黃色的口子,就像在深淵中睜開的一雙眼睛,忽明忽暗,詭異閃爍。
徐喬腦後飩疼,她躺倒在後座,手腳被捆住的鋼絲勒出血痕。車搖晃地厲害,她胃裡翻江倒海,想吐,可又沒那個力氣嘔。
徐喬眼睛半睜,遮在眼皮上的血大半都已乾涸。
視野模糊,柔和的古典樂與窗外雨聲融合,飄忽不定的在耳邊響起。
徐喬吞了兩口唾沫去潤乾疼的嗓子,透過朦朧白芒,她看到開車的男人有一雙修長的手,外麵套著黑色膠皮手套,沒有意外的話,沾在上麵的血跡是她的。
徐喬閉上眼,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在腦海中重組。
電台距離家不算太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她叫不到車,又想快些去公司,所以繞過大街走了小路……
徐喬想她不應該走那條路,也不該停下回複同事發來的信息。
冰冷地鋼管敲在頭頂時讓她毫無招架之力,連掙紮都沒掙紮的就被拖拽上車。
又搖晃了一段路,車子停了。
男人下車,拉開副駕駛位。
黑色眼罩蒙在臉上,視線瞬間被隔離。
——徐喬被扛了下去。
“先生……”她墜在他肩上,他的肩骨正硌著她的肚子上,積壓著胃部酸疼。
徐喬聲音斷斷續續:“求你彆殺我……”她張嘴,虛弱惶恐,“我、我快結婚了。”
歹徒沒說話,隻是將她粗暴甩在了堅硬地水泥地上。
歹徒的腳步聲在身旁左右徘徊,徐喬蜷縮成一團,麵無血色,抖得如同篩糠。他沒什麼耐性的將她提拽到桌上,腦袋被緊緊按壓在上麵,後臀翹起,以一種恥辱的姿勢背對著他。
徐喬哭喊不出,眼淚梗在眼眶發酸。
她的眼前黑暗空洞,血腥味混在潮濕的空氣中,即使什麼都看不清,徐喬也能感受到歹徒流轉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冰冷,帶著抹黏意。
就像是被毒蛇盯上,讓她心底發麻,全身汗毛倒立。
徐喬嘴唇顫抖。
她恐懼害怕,悔恨愧疚,更多的是對活下去的渴望。
徐喬這一生過得並不是那麼順風順水。她的母親因生她而難產去世,父親是刑警,獨自撫養她五年後找到了現在的妻子,兩人各帶著一個孩子重組成一個四口之家。即使異父異母的弟弟從小不喜歡她,但繼母拿出了百分百的愛,所以她過的很幸福。
三年前父親遭遇車禍,罪犯逃逸,智力受損,如果不是傅行止,她不會那麼快走出困境。
對,她有傅行止。
傅行止在等著她。
她下周就要結婚了。
徐喬怯怯哭著,被圈在後背的手顫動緊縮。
“先生,我給你錢,我包裡有現金還有銀行卡。不夠的話……不夠的話我可以和家裡要,你可不可以不要傷害我,我發誓……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求求你彆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