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秘境的麻煩到此為止,鐘魚跟著藺無闕回了九重宗。
她是回去了之後,才知道藺無闕破秘境封閉口來找她,是很突然的決定。
聽秦表弟說,藺無闕是在閉關的時候,半夜突然出關,直接殺了過去。
鐘魚現在對藺無闕陰影不定的性格,他偶爾做什麼反常出格的事,她已經是見慣不慣了。
再說,要不是藺無闕來得及時,等那些恪守成規的老狐狸發現事情不對,四方秘境裡麵的人估計真的都要死光了。
有這麼個理由在,就算是楊天風那群老野心家想搞事也不好下手,估計九重宗不會有什麼麻煩。
鐘魚折騰一趟,身體也好精神也好,已經是筋疲力儘,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倒下就睡。
她這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不過可能是因為秘境曆險太刺激,她又做起了噩夢。
夢裡的場景居然還是原來她夢到過的大冰湖,不過跟以前不一樣的是,她這次沒有被凍成冰棍了。
那可真是驚喜呢。
鐘魚躺在冰湖上麵內心毫無波動地想,還是不想動。
她知道這是夢,但疲憊使她在夢裡也失去了好奇心。
通常來說,反複夢到同一場景,除了真的倒黴之外,那就是這裡麵有隱藏劇情了。
鐘魚既然衰神附體,那必然是兩個都占全了。
所以她一動不動的在冰天雪地裡躺屍,這次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她什麼都不想知道,謝謝。
可有的時候,意外可不管你樂不樂意,它說來招呼你就來了。
鐘魚靜靜躺在冰湖麵上,雙目緊閉,耳邊如期傳來從遠處走來的腳步聲,不疾不徐,不緊不慢。
細品品,那感覺,真的很像是來追魂奪命的死神,一步步走得極慢,無可逃脫。
她心裡開始有點害怕了,被錘爆粉身碎骨的心理陰影還沒褪去,那感覺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跑?
想到這裡,鐘魚又在心裡冷笑一聲,夢而已,這變態在夢裡又不能真的弄死她!
她更淡定了,躺得坦坦蕩蕩,連眼皮都不帶動的。
果不其然,腳步聲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鐘魚有經驗了,索性就等著。
然而,她等了許久對方都沒有動靜,那人像是站在她旁邊冷眼看著,寒意森森,卻不打算動手。
鐘魚滿心疑惑,怎麼回事?
而在下一刻,她突然被人抱了起來。這下她真的要嚇死了,猝然睜開了眼睛。
而讓她震驚的是,撥開雲霧後這位變態死神露出了真容,她結結巴巴,“藺、藺藺無闕??”
是你啊!
藺無闕麵上的神情漠然清冷,他墨發未束,就這麼披散著,襯得他完美的臉龐,俊美又陰柔,隻是黑眸死寂無瀾,冷如冰霜。
跟她平時見到的他並不一樣。
鐘魚感覺自己渾身發冷,就跟被千年不化的冰塊抱著一樣,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把她凍死了。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一言不發帶著她走。
不知走了多久,這要命的冰湖也不見儘頭。
鐘魚冷得不行,到最後她忍不住,開了口問:“師兄,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要死了。
這夢怎麼還不醒?
沒有回應。她開始自言自語:“哦,也對。夢裡你怎麼會回我?……不過我真的要冷死了,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來?”
“唉,我怎麼老做一個夢,上次也是你對吧?師兄,不是我說,你現在真的太凶殘太黑暗了,殺人造孽,有話好好說行嗎。”
大概是仗著夢裡都是假象,鐘魚把平時心裡壓抑著,不敢對藺無闕說的話,也一並說出來了的。
難受。
她以為自己怎麼胡說八道,這個夢裡的藺無闕也不會搭理她的時候,冷不防聽他說了一個字:“可。”
鐘魚愕然抬頭。
卻見沒有表情的藺無闕,麵上扯出了笑,那仿佛是塊剔透的白玉中間出現一抹迫人心弦的裂紋。
她怔怔看他。
然後她就聽到他用很輕很慢的聲音,平板地說:“我想你來,所以你在這裡。”
鐘魚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這是在回答她剛剛胡言亂語問的問題。
怎麼老做一個夢?答案出來了。
她簡直欲哭無淚。人生太難了,大哥,你我都快天天見麵了,你居然還沒折磨夠嗎?!
鐘魚感覺很悲傷:“那你要我來乾什麼?”
聊天?談心?不陪,快把我一棒槌打死。
藺無闕的聲音冰冷而單調,沒有回答,隻是說,“你拿了一樣東西,我的。”
鐘魚愣住。
“什麼?”她拿什麼了?
藺無闕這時停了下來,似乎是笑了,他又兀自說話了,“還給我?”
鐘魚其實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關於自己拿了還是偷了藺無闕什麼,她是真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她呐呐道:“如果是我拿了你的東西,那自然是要還你。”
藺無闕笑了起來,“是麼。我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