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魚感覺自己經曆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已經滄桑了。藺無闕嘴裡冷不丁蹦出一句兩句詭異的情話,隻有驚悚效果。
她安靜如雞地呆他的懷裡,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一絲異樣,冷靜,優秀的NPC莫得感情。
藺無闕身上有一道幽淡的雪鬆冷香氣息,很淡,很好聞。鐘魚是每次被他拖過來抱著,靠得很近才聞到的,然而就是因為這個彆具一格的味道,所以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懷抱的溫暖。
他這人是真的冷。
他說她的手心冷,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拜托藺哥你比我可冷太多了。
不過鐘魚覺得,他現在身上也是涼津津的,很可能是剛從雁定殿那個湯池剛泡出來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潔癖太嚴重了,一個敢去魔界手撕傀儡狗魔王滿手血的硬茬,至於天天去泡嗎?
鐘魚想不明白,當然她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比如她漸漸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藺無闕行事無可預測,但他似乎很喜歡有事沒事抱她……
每次她擔心自己節操不保擔心得要死,但久了就發現,他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令人噴血的出格舉動。
被按在懷裡的鐘魚心裡甚至茫然地想,隻要藺無闕不突然神經錯亂,她小心翼翼地苟日子也沒那麼可怕……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秦表弟氣急敗壞的喊聲,“誒!站住!那是什麼??”
須臾,隻聽見啪嗒的一聲響,半開的窗被破開了,然後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從外麵竄了出來。
鐘魚一怔,就看到了高貴的雪鴞撲撲翅膀,飛到了矮幾上,優雅站在那裡,有點像是來炫耀的。
藺無闕麵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鐘魚則是傻眼了,“它怎麼出來了?”
這還讓秦子茗看見了!!
果然,沒多久,秦子茗就在門外了。
不過他聲音有點猶豫,道:“掌門師兄。呃……那個,師姐醒了嗎?是不是有東西進去了?”
藺無闕:“醒了。無事,下去吧。”
聽到這話,秦子茗微怔後,麵上又是一喜,就笑著離開了。如今師兄師姐可真是恩愛呢。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眼。
雪鴞昂了昂它那根本就沒有的脖子,發出一串並不多好聽的聲音,矜持又驕傲。
鐘魚疑惑:“它說什麼?”
藺無闕語氣沒有波瀾:“有人進了雁定殿,把它偷了出來。”
!鐘魚震驚了。
然後又聽到雪鴞咯咯咯地發出聲音,她看向藺無闕,就聽到他口吻冷靜地說:“可惜人太沒用,所以讓它跑了回來。”
鐘魚呆了呆,看著輕描淡寫的藺無闕,她不僅僅驚詫於他的深藏不露的十級鳥語水平了,還不能理解,老巢都被人翻了,為什麼他還能那麼淡定?
她急道:“那還不快把賊抓起來??”
藺無闕沒說話,隻是淡淡看了眼雪鴞。
它就像是瞬間就讀懂了他的眼神,默默地把自己沾了點血的翅膀收緊了。
藺無闕一點都不著急,隻是道:“不必。他死了。”
鐘魚不動了。
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下來。
藺無闕像是覺得了無生趣,他語氣平淡地說起了正經事,說道:“魔界如今不成威脅,有好些人蠢蠢欲動,明爭暗鬥,殺人奪寶,手段層出不窮。修界這大染缸蒼蠅不儘,沒完沒了,實在令人厭煩。師妹覺得呢?”
那輕飄飄的語氣,熟悉得讓鐘魚想起了他上次微笑著說去砸場的場景。
彆問我。這種氛圍下,你突然跟我說這個,我隻能覺得你說得很對。
說起仙門百家勾心鬥角的內在隱情,兩次出事都能看出來了。九重宗元氣大傷,從塔尖上掉落下來後,各仙家宗門力量不均,各大宗派紛紛割據勢力。
青彥蒼山派野心勃勃,不可能無動於衷。楊天風那日又當麵對付藺無闕,這梁子是結下了。
這怕是不用等到魔界出來興風作浪,這幾大宗派就得鬥個腥風血雨了。
鐘魚冷靜下來想想,頓時鬱悶得不行,她都不確定自己穿的書,還是不是虐戀情深的苦情文了?
她很迷茫。
藺無闕隨手替她順了順頭發,淡淡地說道:“時機未到。師妹不必擔驚受怕,出不了大事。死了誰,你最後都會安然無恙。”
他又說這種話了。
這大話,鐘魚自己都不敢吹,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自信?
她有點頭疼,嗬嗬地乾笑。
鐘魚慢慢地從他的懷抱掙脫出來,問他另外一件事,艱澀問道:“藺師兄,雪鴞被人偷了跑回來又讓人看到了,真的沒有關係嗎?”
身為掌門,你帶頭違反門規禁令,暴躁老哥程師兄趁機不噴死你才怪!
藺無闕聞言,則是冷掃了雪鴞一眼,沒什麼人情味地冷血說道:“若是一死物,有何關係?”
雪鴞瞪圓了雙眼,仿佛滿臉的不可置信。
枉我忠心耿耿給你辦事,你就這麼對我??藺魔鬼你沒有心!
它一氣之下,猛地就飛走了。
鐘魚怕它暴露了會被亂箭射死,但藺無闕不甚上心,他讓失去理智的雪鴞大搖大擺地飛回去了,也不管死活。
她本來還挺擔心的,但意外的是,居然沒人發現它。沒多久,她就跟著藺無闕上了主峰,去了雁定殿。
雁定殿還是原來的樣子,沒變。
要不是因為聽藺無闕複述雪鴞的話,她都感覺不到,他這裡是被人翻過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