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藺無闕這人說的話, 做的事, 都不能常理來推斷。鐘魚天天泡在糖衣炮彈裡, 越是戰戰兢兢, 頭腦就越是清醒。
他說喜歡, 她嘴上說相信, 但實際上她心裡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飄。
藺無闕沒有中蠱, 卻性情大變。他對天生之女洛卿卿視而不見, 冷若冰霜, 以此種種, 都很不尋常。
顯然, 他已經不是鐘魚所知的那個高冷清雅出塵仙君, 莫名變異, 且屬性不明。
他很多行為都不能預測,就她所知道的,都不知道有多少樁了。
鐘魚總覺得有一團亂麻擋在自己麵前,像是能解開卻又不能理順, 所以她始終都沒理明白。
也說不上好不好, 反正這樣沒著沒落的,她心裡始終有一股強烈不安的預感。
鐘魚從此就有了心事。
這也是為什麼她這幾天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了。
藺無闕一直在看著她, 見她沉默不語, 就問:“你又在想什麼?”
鐘魚回神,立馬搖頭。她望了望前方的路,就問:“師兄,你要帶我去哪裡?”
“不知道。”
“……”
鐘魚眼角抽了抽。
不知道去哪裡你就帶我出來亂飛?你能不能靠譜點啊大哥!
藺無闕:“便是隨你高興。”說到這裡, 他像是想起來什麼,又繼續道:“你不是喜歡那些奇怪沒用的花草還有飛禽走獸?”
鐘魚被他篤定的語氣弄得茫然,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
她頭很大,遲疑道:“喜歡。可這天色陰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了,我們改日再去也不遲。”
藺無闕淡淡道:“擇日不如撞日。”
鐘魚無話可說。
行。老大你說了算。
藺無闕帶她一路向北,過了高山險峰,越走就越荒涼,反正也不知道他是要去什麼地方。
鐘魚本來也沒指望他能帶她去什麼好玩的地方,曆史遊玩體驗不佳,所以她心裡沒有了期待。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藺無闕這回沒鬼畜,居然是帶她去了熱鬨的坊市。
他們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鐘魚相當的驚喜,她受驚若寵地看向藺無闕,問道:“師兄,我能在這裡買東西?”
藺無闕大概對她臉上言於溢表的喜悅很滿意,隨意地應了一聲,又問:“你想要什麼?”
那從容的語氣大有一種她想要什麼他就能給她弄到手的霸氣側漏。
鐘魚喜不自勝,但她高興不到三秒鐘,扭頭就看到各種要進城的飛禽走獸,形態各異,什麼品種都有。
她傻眼了,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問道:“師兄,這,這是什麼地方?”
藺無闕回道:“吾豐都。妖城。十年一開城,我們運氣不錯。”
鐘魚:“……”
運氣不錯你個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過我居然期待藺魔鬼會來個正常人的約會,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藺無闕察覺到她情緒瞬間低落了下去,神情也是陰沉沉的,不太高興的語氣似有些疑惑,“你不是喜歡熱鬨嗎?”
喜歡熱鬨的鐘魚強顏歡笑。
你說呢?這破地點選在提心吊膽的妖城,你故意的吧?到底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玩耍了?
鐘魚有點不想逛了,苦著臉問:“萬一暴露身份怎麼辦?”
藺無闕卻是一定要帶她進城的,來都來了,絕對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於是,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用怎麼辦。那應該是它們運氣不好。”
鐘魚被他說服了……當然不可能。
她是被他拖進去的。
藺無闕使了什麼法術,掩蓋住了他們身上的修者氣息,讓他們混在妖群中無法分辨。
不過他在進城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副麵具,他自己帶了一副白鬼麵,一副紅鯉魚麵的蓋到了鐘魚的臉上。
因為臉上有東西遮住了,鐘魚的心裡多了一絲詭異的安全感。
她顯然又高興了起來,小聲道:“師兄,這樣我們就不會被認出來了嗎?”
藺無闕卻是毫不客氣,幽幽地瞥了她一眼,道:“會。師妹可要跟緊點,小心了。”
說完,他就順手把鐘魚的手給牢牢抓住了,一派風輕雲淡,就很自然地牽著她進了城。
鐘魚人生地不熟,心裡緊張,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