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魚覺得自己的後背竄上了一層寒意, 她不敢隨便亂說話了。
他漠然地看著她,緩緩地收斂了笑意, 慢條斯理地問:“你害怕?”
鐘魚搖頭,道:“不,不,沒有。”
他靜默地看著她。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她有點慌亂,就急忙說道:“你不是孤魂野鬼。藺哥是你, 你也,也是藺無闕。”
千萬彆生動怒發瘋,你不是孤魂野鬼, 你是絕塵脫俗的藺無闕, 你是世上絕無僅有的藺哥。
他聽到她這麼說,沉默半晌,倒是沒去計較她亂七八糟的叫法。
他無情地戳穿她, 冷冷道:“你怕我。”
是,怕是不錯。鐘魚是現在怕得都不敢說實話了,表麵上裝得再鎮定, 身體也忍不住直發顫。
因為……這神經病是男主的心魔啊!那是什麼玩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男主更恐怖!
畢竟那是被剝離出來的陰暗人格, 他的危險程度不比任何反派boss差。
可是為什麼會有他呢?
她記得她寫的心魔, 不過就是寥寥兩句話,一提而過罷了,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
可偏差出現了,而且照現在的情形來看, 這跟她想象的穿書世界,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如今他不僅出現了,而且他還直接跟藺男主乾了起來,實力竟然還不分上下!
這個事實,就足夠讓人震驚畏懼了。
鐘魚現在腦海裡思緒十分混亂,隨後,她猛然想起來他把她拖下來之前,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地話。
對了。
他好像說,是她來喚醒他的。
想到這裡,她神色變得緊繃而肅然,心裡就更加緊張了,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打算做什麼?還有,你說的是我喚醒你的,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她逃劇情導致這世界出現變數?還是說,她這個時候闖進北冥海,其實是很危險的舉動?是她無意中,把被關在深淵的魔鬼給驚動了?
這可能嗎?
她下意識再看他一眼,見他身上的陰森煞氣,心中的疑惑一下就打消了。
可能。這很有可能!
他看向她,也仿佛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那般,冷漠道:“就是你想的意思。”
直白而粗暴。
鐘魚呼吸一滯,然後她的麵色就變得有點無措而惶恐,僵硬地站在那裡,看著他。
“我不是……”
他淡然地打斷了她,幽幽道:“你怎麼樣都不重要。進不進去?”
鐘魚欲哭無淚,這情況,她敢搖頭嗎?
她隻能硬著頭皮,閉眼道:“進……去。”
都到這地步了,她也沒有後路可退。再說,跟著他雖說有點讓人害怕,但對她來說,也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
剛剛藺男主就差點要把她殺了,這就說明她的處境很危險了,而她這修為有損的身體狀態極端不穩,很容易被暗算出岔子。而一出岔子,不用多說,這危險的進度條,她肯定得完蛋。
以此種種的危險經曆,她剛剛在實戰中,已經真真實實地貼身體驗過了。
她無比肯定,她這身體現在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持,根本經不起逃亡打殺的折騰。
鐘魚就這麼在心裡拚命地安慰自己,那浮虛的步伐,在這種微妙的心情裡,漸漸地就堅定了。
穩住。
不怕不怕。
他們進了傳說中鎖龍牢的中心地帶,到了那裡,鐘魚這才體會到什麼叫冰冷入骨。
剛才她也隻是覺得冷得不行,而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個冷風像刀刮的絕境之地,那股淩厲的寒意簡直是滲入骨頭裡。
這裡的冷風怕不是隱藏著看不見的暗刀,隨時會冒出來砍人吧!
她抱住胳膊,著急地看向他,結果他那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更刺激,她就見他那殘破的身影被這裡妖異的冷風刮拉著,越來越分裂了。
尤其是他的手,晃晃蕩蕩的,眼看是快要掉下來了!偏偏都這樣了,他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這個旁觀的,真是看得心驚肉跳。
她本來想視而不見的,但忍了忍,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藺哥,你這個樣子,還行嗎?”
他站在玄色棱柱前,沒有說話,就是身上的氣息就有點陰冷。
鐘魚心裡不安了。
然後她就看到他伸手去碰那玄色棱柱了,結果他一碰,幾道寒光霍然炸開,而他的手就被震開,整個就掉下來了。
鐘魚:“……”
她都不敢吱聲。
結果她就看到斷了臂的他,低頭冷冷地看了自己的殘肢一眼,似乎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他彎腰撿起來,沒有感情地接了回去。
鐘魚:“……”
她真的看得心驚肉跳又是無語凝噎,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的,詭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