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拿到手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這裡。
淬魔鼎被毀壞不是完整的,隻有那麼不大不小的一塊,要直接用必然是不行。
不過藺無闕都這麼直截了當地把什麼鬼話都說了,少女心泛濫的鐘魚就是想羞澀扭捏兩下裝聽不懂,這下也得懂了。
畢竟藺魔鬼的直球一顆顆扔你臉上,壓根就不給你羞澀的機會。
這就是跟鬼畜談戀愛的下場。
鐘魚已經被砸服了,索性放棄了掙紮。
所以她對接下來他要做什麼,還是要搞什麼驚人大事,心裡也已經有準備了。
再說,像他突然發瘋,來個團滅的狠人計劃她在前世都領教過了,還有什麼不能扛?
反正跟著他混,鐘魚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越來越強悍了,入魔不入魔的,都無所謂了。
而且……
鐘魚悄悄地看向藺無闕,她覺得今生半路殺回來的他,好像比前世那個暴躁陰鬱的他,正常多了?
這麼一想,她那烏雲密布的心情霎時一掃而光,陽光燦爛。
鐘魚又嬌羞地把他抱得緊緊的。
藺無闕的身體很冷,跟冰窖似的,這個冷凍屬性一直都沒變。
而且這時她也注意到了,他麵色始終是帶著一抹病弱的蒼白,仿如染了一股森冷的鬼氣。
隨後,她想到了什麼,羞澀的笑容頓住,就問他:“藺哥,是不是把心魂給了我,你就虛弱了很多?”
藺無闕涼涼道:“你說呢?”
那就是肯定的了。
難怪一開始他就那麼奇怪,在聖炎山的時候,麒麟妖獸也說他弱了很多是缺了心魂,原來那不是嘴賤說的一句諷刺,而是藺無闕是真的魂魄不全,缺了最重要的心魂!
而這東西,一直就在她的身上。
鐘魚猶豫了兩下,很小聲地問他:“所以,你一開始說不要我的命,想要我的心,是這個意思嗎?”
這樣一想,心臟一下就變得酸軟了。
當時多麼溫馨曖昧的氛圍,真的好浪費啊。
她最受不了這種後知後覺的浪漫了。
藺無闕似乎覺得莫名其妙,語氣似乎有些陰鬱不快,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比起這兩個,我那個時候更想要神交修魂,圓房修元。要不是見你快死了,我當時在寒池就沒打算客氣,你以為是怎麼樣的?”
鐘魚那顆懵懂的春心瞬間歇住:“……”
噢,那可真的是凶殘得清新脫俗毫不做作呢。
所以原來你這神經病剛換了魂魄回來,是打算一上來就乾的嗎!?
鐘魚感覺自己身心疲憊。
她‘哦’了一聲,問他:“那你是怎麼突然奪舍回來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清風明月般的藺師兄對她厭惡至極,應該還是藺師兄。
好像是她突然把他推進了寒池後,他才畫風突變,把她拖下水的。
藺無闕皺眉:“不知道。”
“不知道?”鐘魚有些驚訝。
藺無闕神色不變,理所當然地說:“你一出現,我就醒了,然後就回來了。”
就這麼簡單。
她回來了,他也跟著來了。
鐘魚愣了半晌,突然就被他這冷不防的一句話給弄得眼眶發熱了,她摟緊他的脖子,小聲問:“如果我回不來呢?”
如果我回不來呢?
你就永遠消失了嗎?
這也太難過了。
藺無闕眸光微暗,然後他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嗓音低沉,嘶啞道:“我也找得到你。”
鐘魚心裡沒由來地染了一抹悲傷的情緒,笑了問他:“你怎麼找?”
藺無闕皺眉,冷肅而直白地道:“心魔的心在你身上。我找得到。”
不論她在哪裡,他都能找得到。
鐘魚一愣,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句話,那矯情的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
她抱緊他,緊聲道:“不用你來找。我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回來找你的。”
藺無闕眉心微蹙,“怎麼了?”
她搖頭,突如其來地傾訴幽腸,道:“沒有。就是忽然想對你說,我特彆喜歡你,比自己還喜歡,真的。”
喜歡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選擇跟他同生共死,不僅僅是因為前世那段天崩地裂的詭異緣分,還因為她可能是真的發自肺腑地喜歡他這個天地異類。
所以不管他變成什麼鬼樣子,她什麼都忘光了,到最後,她也肯定會喜歡上他。
藺無闕難得愉悅地彎唇笑了,也把她抱緊,簡短地低聲道:“嗯。”
鐘魚在他懷裡也跟著傻笑,難舍難分,心動不已。
…
而此時,在北冥海的另一邊,氣氛卻是格外的陰沉冷凝。
洛卿卿和柳寒移兩個肉身符令被扔到北冥海的深處,沉入海底,醒來時幾乎要了半條命。
柳寒移清醒得早,可惜他不能立刻恢複過來,就隻能自己爬起來。
然而他剛爬起來,想過去將身受重傷的洛卿卿扶起來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他之前,將他師妹給抱了起來。
柳寒移愣住,他似乎是認出了是妖王,怒喝道:“邪妖狗賊!休要碰我師妹!”
說著,他就一掌打了過去,抽出自己的劍斬了過去。
顯然,柳寒移並不是妖王的對手,兩人猛力對打過後,他被重重地震倒在地。
不過由於動靜太大,洛卿卿這時候便醒了過來。
她看到妖王的那一刻,麵色瞬間煞白,驚恐道:“你……你想要做什麼?”
妖王看到她這樣,自是心痛無比,但他麵目全非,什麼情緒都隱藏得很好。
他道:“你不必害怕。我帶你離開這裡。”
洛卿卿的麵色變幻好了幾瞬,她渾身僵硬,卻是沒說話。
妖王聲音低沉,隱忍道:“卿卿,你相信我,不用多久,一切都會回歸正位。”
再給他一點時間。
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洛卿卿忍住渾身的顫意,默了片刻,她咬緊了下唇,眼睛裡帶著一抹暗恨,問道:“他,他……那個人跟鐘魚呢?”
她知道自己這樣不應該,但是沒有辦法。
她或許也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魔障了,不管怎麼說服自己靜心要放下來,也都沒有辦法去忽略那兩個人。
妖王沉默不語,隨後隻是沉聲道:“他們好不了哪裡去。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洛卿卿深吸了一口氣,問他:“你有辦法對付他們嗎?”
妖王默了默,道:“有。”
這時候洛卿卿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掙紮,她傷得極重,心神耗儘,妖王大概用了什麼法子讓她再度昏迷了過去。
柳寒移看兩人離開,而論洛師妹毫不掙紮地就跟著那妖王離開,頓時麵色大變。
“師妹!”他憤然大喊,拚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費勁追了出去。
但是妖王的行蹤很快就不見了,他追出去,隻來得及放出一枚追蹤符印,便已經是撐到了極限。
北冥海中煞氣沉重,他血傷不能自愈,煞氣邪氣一下湧入他體內,霎時令其元氣大傷,人就在那亂石中重重地倒下了。
而鐘魚和藺無闕經過時,就發現了躺在亂石中,半死不活的柳寒移。
看那死樣子,好像是要掛了。
鐘魚有點意外,問:“怎麼隻有他一個?”
按道理來說,一起被扔下來的,洛卿卿應該也在才對。
藺無闕表情冷漠,無情說道:“沒有用的累贅。當然是不必帶走。”
鐘魚不說話了。
而就在她以為放任不管的時候,藺無闕卻是把半死的柳寒移拽著衣領,整個給拉了起來。
他像是打量著一塊死豬肉一樣,嫌棄地左看右看,但最後也沒有一腳踢開。
鐘魚看著看著,意識到藺無闕是想把柳寒移拖走,便吃驚道:“要帶他走嗎?”
這又是什麼操作?你不是剛剛才說這人是沒什麼用的累贅嗎?
藺無闕麵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垂著頭的柳寒移,扯出一絲瘮人的冷笑,道:“對我喊打喊殺的人不少,缺個人肉盾牌。這個人很合適。”
接著,他就對鐘魚說:“走了。”
“哦!”鐘魚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柳寒移,隻能聽話地跟著走了。
他們回到了北冥海水上,果不其然,剛露臉,他們就險些被一道從天而降且十分淩厲的劍光給劈到了!
鐘魚嚇了一大跳。
而藺無闕卻是眼疾手快地將她推開了,他陰沉著臉,反手打了過去,頓時駭浪迭起,若有山崩石裂之感,無邊的浪濤洶湧狂怒。
為首打頭陣的,依然是青彥蒼山派的人。
禦劍匆匆而來的楊天風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橫眉豎眼,怒道:“藺無闕!你殺人如麻,罪孽深重,禍亂人間修界,為天地不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忍了那麼久,不論為公還是為私,今日他是非要殺了藺無闕不可了!
藺無闕冷笑一聲,掌風順勢卷起海中煞氣化為利刃,對準楊天風打過去。
他身在這北冥海之中,與無邊的怨氣煞氣同存,哪怕他是重傷後弱了不少,威力也不容小覷。
楊天風集結眾人合力布陣,意欲一網打儘。
藺無闕被圍困在密密麻麻的光影之中,鐘魚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