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話,在鐘魚心裡,就是一記強力鎮定劑,比誰來跟她保證承諾都有用。
鐘魚身體不舒服,點了點頭,聽他的話,然後就安心地縮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藺無闕開路的方式很粗暴,就跟他第一次帶鐘魚去那時手法差不多,直接碎了陣盤,進了兩界縫隙。
柳寒移在旁看著,不敢輕舉妄動,他麵色發白,身姿挺直一身傲然,實際上他心裡是很緊張忐忑的。
說實話,他剛到這裡,見到這用活人開陣的畫麵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他原本以為藺無闕要破陣,撕開進入魔界的口子,是要拿他做‘人肉路引’的。
但是柳寒移沒有想到的是,藺無闕並沒有這麼做,倒也不是真的放過自己了。
而是藺無闕做這些事的時候,根本就用不上他。
柳寒移震驚不已,不僅僅是為自己在這裡竟然存活了下來,還有驚訝於藺無闕那股暴虐的強大力量……
要誅滅他這樣的天地之異數,談何容易?
難怪仙門百家如臨大敵,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了他,連澤臨尊者都束手無策。
被雪鴞驅逐進跳如縫隙中的柳寒移的表情變得沉重又古怪,心中真的是什麼滋味都有。
最後,他們都去了魔界。
…
鐘魚再度回到魔宮,故地重遊,不過比起上次那要命的曆險,這次她就好過多了。
不用強穿結界,不用圍觀打怪,甚至連路都不用走……名副其實,她就是備受藺·霸道·魔鬼男盆友寵愛的一條死帶魚。
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畢竟她和藺魔鬼……在談戀愛?
不知睡了多久的鐘魚醒了,她躺在地宮的床上,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熟悉的床幔。
這一幕,讓她恍惚了許久,回不過神來,她隱隱有種重回前世之感,既熟悉又陌生。
兜兜轉轉,最後他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鐘魚側頭,看到了躺在她身邊的藺無闕,他還是從前那樣,一點都沒變,俊美清冷的麵容上蒼白無血,入睡清醒時他身上都是籠罩著一片冰冷的沉寂。
像是死人。
害怕他的,靠近他更怕。鐘魚這種貪生怕死膽小鬼越怕,反而粘得越近的,純屬意外。
當然,這個意外是除了開頭驚悚嚇人,其餘的,都是甜蜜。
鐘魚看著他,大概是真的喜歡了就會藏不住心事,在不知不覺中,她那雙眼睛就帶上了笑意。
真好啊。
鐘魚看了一會兒,發現他身上的血漬沒有褪乾淨,衣領蔓延到脖子黑黑紅紅的血跡,現在看起來,依舊有些觸目驚心。
鐘魚有點揪心,想悄悄檢查一下,那脖子上的血是不是因為他身上帶傷。
不過她剛碰到他的衣領,忽然她的手就被他抓住了手,手指十分冰涼。
鐘魚驚了驚。
她想收回手,但是藺無闕沒鬆手,所以她稍微動了動,也不掙紮了,小聲問:“你醒了啊?”
“沒有。”
“……”
難道你是在夢遊說夢話嗎?
幼稚鬼。
鐘魚被他拉近,眼睛笑眯眯的,也一點都不矜持地把他抱住了。
結果她的手抱住他後背,就摸到了一手溫熱的血,笑容瞬間消失。
血,他身上的血窟窿。
她嚇得臉都白了,驚聲道:“怎麼還有血?你受傷了嗎?”
藺無闕沒有睜開眼,他眉間的神色似乎有點陰鬱不快,明明身上的血窟窿都流一地血了,他還是像沒事人那樣躺屍。
鐘魚真的服了他了。
她想起身,但是被他暴力扣下了。
“魔宮的看門狗有點難纏,我已經把它殺了。”藺無闕語氣陰沉,簡單粗暴地解釋他的傷處,又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閉嘴,彆吵。”
鐘魚真不知道他怎麼還睡得下去的?她覺得光看著,自己都能急吐血了。
“那你打算放著不管?”
“嗯。”
“那怎麼行?”鐘魚一下就激動起來。
但她怕碰到他傷口,動都不敢動了,她的聲音焦急不已,“你不能放著不管。”
這時,藺無闕悄然睜開了眼。
他把她鬆開了些,似有不解那般眉頭微蹙,冷直直地問:“你在難受什麼?”
鐘魚要是個膽子特肥的,脾氣超硬的,現在肯定是伸手猛拍他的後背,你就差滿臉血爬回來了,你說我難受什麼!
可惜,她膽子不夠肥。
但她也很直接,悶聲道:“你受傷我難受啊。能不能把血止了?”
藺無闕沉默了,麵色平靜,他像是想了一會兒,慢慢地開口道:“能。”
鐘魚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翻身,支手虛虛地撐在她身上,沉沉的黑影就籠罩了下來。
她不由地把呼吸都放緩了。
藺無闕那縷散落下來的黑發,散散懶懶地垂落她的頸上。
他目光寂寂,很直白地盯著她的臉看,說:“不過你確定你要幫我嗎?”
鐘魚覺得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可她也顧不上想太多了,她有點緊張地問,“那,那怎麼幫?”
藺無闕唇角微勾,眼角的笑意若隱若現,就他那莫名性感妖孽的模樣,看得鐘魚心頭亂顫。
她的心跳很快。
每當看到他這樣,她就控製不住自己。
藺無闕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笑著說道:“神交應該很有用。隻是治愈這種程度的傷,我還沒試過。”
“哦。那不如……”
他直截了當:“我覺得可以。”
“……”
鐘魚嘴裡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為下一刻,他就開始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