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之上(1 / 2)

藺航之疲憊不堪地從手術台上下來, 脫下沾有血跡的手套,進行清理。

一連在手術台上站幾個小時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最初學醫的激情和熱血已經被日複一日的繁忙工作和與病人的打交道消磨殆儘,現在支撐他繼續走下去的, 是那種已然印刻在骨子裡救死扶傷的本能,還有醫生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他回到辦公室,整理病人的治療方案, 隔壁的同事問道:“藺醫生,今晚是你值夜班嗎?”

“對。”藺航之深吸口氣,雙手捂住臉,喃喃道, “我好累,我好想談戀愛,我都三十歲了,為什麼,為什麼現在連和女孩子見一麵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我高中同學的兒子都上小學了,為什麼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隔壁醫生感同身受地拍拍他肩膀, 去查房了。

藺航之長長歎息一聲, 他癱在椅背上休息了一會兒, 強打起精神繼續工作。

突然,他看到了筆記本中露出的一角,藺航之捏著角將東西抽出來,那是個邀請函, 看到這東西的瞬間,藺航之的思緒立刻回到了八年前,八年前在他實習的醫院裡,他也是在辦公桌上看到了這般樣式的邀請函。

按理說這麼多年前的事情了,藺航之不應該記得這麼清楚,可當他看到邀請函的瞬間,當年有關的畫麵便潮水般湧來,讓他清晰地回憶起每一處細節。

這一次,邀請函上的字和之前的有些變化。

親愛的藺航之先生:

請持此邀請函於8月23日前往████,我將在此處等待您的蒞臨。

邀請人:██

8月23號?不就是今天嗎?藺航之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確定的確是今天,他皺起眉頭,指甲刮了刮上麵被塗黑的地名,發現這根本不是那種能劃開的圖層。

一張不顯示地點和邀請人的邀請函。

藺航之滿心疑惑,他心中兀自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一個同事急匆匆從外麵進來,道:“18床病人手術的時候不小心把紗布忘進肚子裡了,等縫合好了清點手術用具的時候才發現,又把肚子剖開拿出來的。”

藺航之啊了一聲,他拉開抽屜將邀請函掃進去,問:“要怎麼處理?”

“主任那邊已經報上去了,肯定少不了罰,真奇了怪了,老林怎麼會出這種失誤?”

醫療事故可不是什麼好話題,很快就沒人再談論,藺航之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盯著電腦屏幕,手邊的筆記本還有查房記錄,突然寒意從尾骨順著脊椎躥上來,頃刻間毛骨悚然。

就好像……有哪裡出了很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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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坐在回家的火車上,耳邊是駛過鐵軌的隆隆聲響,車廂裡人不多,也就顯得格外安靜,窗外是一望無際雪原和屹立的鬆林,千百年來一直沉默地守護著腳下的土地。

恍然間,維克多聽見了一聲貓叫,這可是火車上,怎麼會有貓呢?

他以為是聽錯了,但緊接著,又一聲貓叫響起。

維克多不由得直起身子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旁邊的一對情侶正在戴著一副耳機看手機,而斜對麵的男人雙手抱胸睡的正沉,除了他之外,完全沒人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響。

維克多隻能將信將疑地重新坐好,他再次向窗外望去,突然發現玻璃上出現了幾行字。

滿窗的霧氣被當做畫布,新鮮寫就的字跡上,仿佛就要向下凝結水滴。

親愛的維克多先生:

請持此邀請函於9月4日前往████,我將在此處等待您的蒞臨。

邀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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