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下去,雖然隻是試探性的啃咬,並未真的直接咬下一塊肉,但還是嚇得周圍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阮陽剛剛見肖司明打對方的腦袋,隻模糊地意識到肖先生應該是在替自己報仇,如今見肖先生直接上嘴,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衛瑄從後麵衝上來喊:“老大!這是皇帝啊!這個吃不得!”
聽到這批人是要吃自己,高宗皇帝又氣又疼,語氣既委屈又不敢置信:“你、你你你居然要吃朕?!”
肖司明眉頭一皺,抬手在它腦袋上又拍了一記,展廳裡回蕩著熟悉的腦門兒磕玻璃的悶響。
“多嘴。”
皇帝雖然同樣是□□凡胎,但他們身上有真龍之氣,哪怕是死後,魂魄跟普通人都是不一樣的。
雖然在普通人眼裡,這區彆頂多就是顏色上的不同——一個通體漆黑,一個帶著金光。
肖司明也是下了嘴才發現,皇帝金燦燦的魂魄有些燙人,不像尋常鬼魂那樣陰涼可口。
對他來說,這樣的鬼魂不是不能吃,而是不合口味。
高宗被揍得很委屈,偏偏它死時已經七十歲高齡,在肖司明絕對的戰鬥力壓製下毫無還手的機會。
那兩個一早被肖司明用符咒釘住的鬼魂見到陛下被打,頓時激動了起來。
天花板上的那個也不管自己還被釘在屋頂上,甩著鋒利的長舌頭就想攻擊肖司明。
肖司明瞥了它一眼。
這麼長的舌頭,卷著吃應該很不錯。
長舌鬼在這一瞬間讀懂了他的眼神,整個鬼都驚悚了,舌頭在距離肖司明一米的位置堪堪收了回去。
“你不要為難它們,”高宗皇帝被揍得暈乎乎,但還是艱難地轉過頭來,“有什麼事你衝著朕來。寧海,退下。”
最後一句是對著天花板上的長舌鬼說的。
長舌鬼十分動容,兩眼淚汪汪,聲音哽咽地喚了一聲:“陛下。”
從剛剛開始被肖司明凶殘的舉動鎮住的館長此時反應過來,他有些訝異地看向那隻麵目猙獰的長舌鬼:“你是寧海?史書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宦官?”
在場的其他人或許對這個名字不熟悉,但館長對這人卻頗有研究。
這位宦官侍奉過兩世皇帝,文能吟詩作對,武能輕易拉開一石五鬥的弓,他一生曾多次平息皇室內部糾紛,深受皇帝寵幸。現代許多史學家都說過,此人如果不是宦官,恐怕也會成為權傾朝野的武將。
隻不過史料上對寧海的記載停留在了高宗皇帝遭遇兵變之際,兵變之後,此人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也有野史說,當時那場兵變,高宗身邊的太監也參與了其中,與人裡應外合推翻高宗的統治。
聽到後人對自己那段過往的記載,高宗愣怔片刻,搖頭歎道:“並非如此,兵變之時,寧總管拚死護著朕的性命,在朕被那兩個叛臣斬首之後,寧總管便一根白綾吊死在了朕的房梁上。”
“還有朕的愛妃,”它看向了不遠處被釘在地上嚶嚶哭泣的鬼魂,眼神充滿憐惜,“愛妃不肯屈從新帝,被下令實行烹刑。”
阮陽聞言有些不忍,烹刑,就是將活人丟進沸水裡煮,難怪這鬼麵目如此扭曲。
高宗皇帝聲音悲愴:“你們說朕的朝代滅亡一千年了,寧總管和愛妃竟陪著朕在皇陵裡徘徊空守一千年了嗎?”
長舌鬼流下兩行血色熱淚,大喊:“陛下,奴才是自願的!”
女鬼也嗚嗚道:“臣妾也心甘情願跟隨陛下!”
肖司明抬手揭了它二人的符咒,三個鬼抱頭痛哭,一時間,展廳內都是鬼淒慘悲涼的哭聲。
“老板,”阮陽悄悄湊到他跟前,想為這三個鬼討饒,“要不我們放了它們去投胎吧?”
他發現肖司明的麵色從剛剛開始就有些陰鬱,尤其是在聽到高宗哭訴的時候,嘴角抿得死緊,似乎高宗那段哭訴勾起了某段不愉快的回憶。
但聽到阮陽的聲音,他麵色緩和不少,伸手過來緩慢而輕柔地在他頭上揉了兩下。
“兩條路:一,我先替你們消除執念,放你們去投胎;二,被我吃。”
第二條簡單粗暴,嚇得三個鬼齊齊發抖。
高宗皇帝擦擦眼淚,愛惜地看著它的兩個同伴,思索道:“寧總管,愛妃,朕還有些心願未了,你們先去吧!等朕結束這裡的事,便去陰間尋你們,來世朕若再為皇帝,定要給你們二人加官封後!”
沒等兩個鬼感動,肖司明先冷嗤了一聲。
“做夢,也不看看現在外頭是什麼社會了。”
高宗皇帝被他嘲得有些迷茫:“什麼社會?”
肖司明丟給衛瑄一個眼神,衛瑄掏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遞給高宗。
這個會自己發光的物件讓高宗頗為稀奇,物件上還有些文字,它看不大懂,衛瑄直接給它點了邊上一個小喇叭的圖標。
下一秒,它手裡的物件突然自己開口說話了!
一道不帶感情的女聲一板一眼地念道:“高中政治必修二。第一單元,第一課:生活在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
高宗皇帝:“……”
肖司明冷笑:“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了,你還想當皇帝?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