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昊林的老板是做電子零件的,近幾年有國家政策的幫扶,行業發展前景蒸蒸日上,這位曹衍忠曹老板的生意也就越做越大,賬戶上的資產也越來越多。
十年前曹家人一家五口還擠在筒子樓裡住著,十年後豪車洋房,該有的都有了,生活質量大大提高。
這人有錢之後,尤其是生意人,就特彆容易迷信。這位曹老板前不久從朋友那裡帶了塊佛牌回來,據說是從泰國一位阿讚師父手裡請過來的,不僅能夠保家宅平安,還能助曹老板生意興隆。
可自從曹老板戴上了這佛牌,日日神情恍惚,生意上出了問題不說,家裡大大小小的意外更是沒停過,家中的老太太甚至突然中風進了醫院。
而曹老板自己,每晚都會夢見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站在床邊,她的裙角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麵容隱藏在黑發後麵,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嚇得他從夢中驚醒。
腦袋上的冷汗還沒消下去呢,曹老板就感覺身旁有些不對勁,有股血腥味。
他壯著膽子叫了聲“老婆”,一道嬌媚的女聲在他耳邊幽幽響起,氣息冰涼叫人頭皮發麻。
“你看我漂亮嗎?”
曹老板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僵硬了,這明顯不是他妻子的聲音。
那聲音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一隻冰涼的手攀了上來,曹老板恍惚間看到了那隻手上血紅的長指甲。
他嚇得跌下床去,口中啊啊亂叫,下一秒,頭頂的燈光驟亮,妻子穿著睡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問他:“你怎麼了?大半夜的可彆嚇到孩子。”
話音剛落,她才看清丈夫滿頭大汗的樣子,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聲音不由得也有些驚恐:“你、你看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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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的情況還是請各位大師過去親自看看吧,我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屈昊林頓了頓,打量著眾人的麵色,似乎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肖司明看出來了,直截了當地問他:“還有什麼問題,但說無妨。”
屈昊林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是這麼一回事,我老板怕這次的厲鬼太厲害,所以……所以除了讓我來請您幾位之外,又去道觀裡請了幾位大師一同作法,希望各位大師不要介意。”
他這樣一說阮陽等人就懂了。
其實不同教派的人一起作法的情況並不少見,甚至有財大氣粗的人家,同時請十幾家道觀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但一邊是主人親自去迎接,一邊是派司機來接,哪個更受主人家重視便很明顯了。
麵對區彆對待,阮陽在心裡替老板小小地憤憤不平了一下。
他心說,再厲害的道觀也肯定沒有肖先生厲害,這位曹老板真是沒有眼光。
屈昊林收到了他略帶指責的視線,十分緊張地擦了擦汗,同時內心一陣懊惱,早知道就再勸勸老板了,一事不煩二主,同時請兩批大師作法確實不合適,這不是叫人家同行之間來競爭嗎!
上次驅邪的時候沒留意,這位外表軟得跟白麵團子似的小師傅心氣還挺高,可彆一氣之下不乾了。
他兜裡還揣著阮陽給他的那張療瘡符呢,雖然之前不小心讓符咒沾了水,字跡花了一點,但效用還是有的,如果腸胃有哪裡不舒服,揣上這張符很快就能轉好。
長年開車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便秘困擾。
這些被便秘困擾的人,自發建立了一個病友群,每日在群裡分享一些治療便秘的偏方。
屈昊林當天在病友群裡無比喜悅地告訴大家自己治好了便秘後,半天的工夫,就有十幾位病友私聊問他用的什麼法子。
屈昊林是個老實人,想了想,一五一十地交代說自己是從一位高人手裡買了張符咒,效果超群,能拉得站不起來。
一開始還沒人相信,以為他是接了什麼不靠譜的微商廣告,可之後兩天,有人在路上遇到跟老婆一起逛街的屈昊林,見他麵色紅潤,體態輕盈,看著果真不像個受便秘困擾的人。
那人回去一說,這一下向屈昊林求購符咒的人立刻就漲到了三十幾位。
屈昊林一下子成了朋友圈裡的符咒代購,正苦惱著要怎麼向阮陽開這個口呢,此刻見他心情不好,登時就慌了。
他苦著臉開口:“幾位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給老板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隻能努力說服老板了。
阮陽原本隻是替自己的老板不平一下,沒想到自己這一眼威力有這麼大。
他還從來沒扮演過為難彆人的惡人,見狀連忙擺手,一邊說著“不用不用”,一邊往後退。
肖司明從後麵扶住他,手掌帶有安撫意味拍了拍他的背,同時出聲打斷了屈昊林撥號的動作:“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
隻要酬勞照給,以及不耽誤他吃,請多少人作法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不過阮陽剛剛那一眼看得他心裡癢癢的,很想把人抱在懷裡揉一揉,給他順順毛。
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因為擔心嚇跑小員工而暫時隻能克製住自己的肖先生有些苦惱地想。
不知道肖司明內心活動的屈昊林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歎了口氣,小聲地有感而發:“沒想到肖大師如此好說話。”
看臉明明很冷漠來著。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原本隻是路過,正好聽到這句話的高宗:“……哼。”
屈昊林:“?”這位保潔剛剛是不是又用鼻孔瞪我了?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