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很多人在發表演講的時候都喜歡表現出自身聖母的一麵, 比如說, 侃侃而談所有人都是有價值的、都應該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席之地, 所有人都是有天賦的, 隻要能被發揚出來就肯定能一鳴驚人——在民主國家的演講場地這類言論很常見，在華夏國嘛, 嗯，賣心靈雞湯搞傳銷的地方更常見……
的確, 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應該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華夏國民最愛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一條內褲都有其存在價值, 穿破了撕吧撕吧還能做拖把——所以說這個觀點本質上是沒錯的, 正麵的，弘揚正能量的。雖說人類在一邊說這種話的時候一邊又熱衷於將人群分為三六九等、興致勃勃地在人類這個群體的內部搞出各種有理沒理的歧視偏見, 顯得有些違和……
總之，這世界上的人除了極少數帶著遺傳性或突發性精神疾病降生的悲劇角色，大部分的人確實是各自有各自的天賦的, 唯一的問題隻在於, 這個天賦點到底點在哪了, 本人說了不算。
小喬治·j·洛克爾是洛克爾家族這一代中備受關注的天之驕子，打小接受的都是最上等的精英教育, 各方麵表現優秀、是傳說中的“彆人家的孩子”, 自信心不用灌心靈雞湯就是滿值，相對地，他也難免會有自信過剩的人都有毛病——很難承認自己平凡的一麵。
理論上說這算不上什麼嚴重的性格破綻，隻要被社會挫折教育一下基本上都能痊愈, 但是……剛出校門沒兩年、依然光芒四射的小喬治，還沒來得及走到那一步。
經驗，或者說閱曆是很重要的，尚且來不及磨礪掉性格破綻的小喬治這會兒就很吃虧，他根本無法接受那個臟兮兮的華夏小學生在第六感天賦上比自己優秀的事實，過多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讓他難以忍受的陌生羞憤情緒上，讓他越加難以感知到他這條走道上的不可見障礙物具體位置——他甚至都感覺不到那個東西是否存在了！
滿頭大汗的小喬治邁著小碎步在他之前感受到異物的地方徘徊，這樣的舉止讓場外監視的物保部諸人尤其為難，李力帆盯著這貨看了數秒，特糾結地壓低聲音對轂袁道：“這人到底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車子哥，我實在看不出來。”
轂袁也搞不清楚這個外國人到底是真感覺到了呢還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他倒是來回走的都是範圍內，但是幾次從中穿過去……是不是那種稍微有點第六感素質但又差得沒邊那種？”
……萬幸他倆說這話的聲音很細，不然聽得懂中文的小喬治怕不是要被氣吐血。
所謂第六感，是人在用於物質世界之外未知世界的第六種感知，一般來說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第六感，沒有物質世界的具體證據證明的信息卻能被人的感覺神經接收，就是所謂的第六感。
類似的情況是很常見的，一些受害者在與犯罪者麵對麵相處的時候明明啥也沒發生就會隱約有種“這個刁民想害朕”的預感，又或是看起來很好的朋友卻總是忽然間覺得對方不可靠、又或是明明沒有證據卻意識到配偶偷腥、小孩撒謊等等，是非常常見的一種精神力具象化表現形式，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類似的經驗……隻不過很多時候就算第六感察覺到了也沒啥用，馬上就會被其它念頭頂過去：
“這個人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肯定是騙人的。但是他穿得不錯這個地方又看上去像是大公司，不可能就為騙我一點子錢搞出這樣的排場，再說反正就幾千塊錢，就當是賭一把，萬一就成事了呢，豈不是發財機會來了？”
容易被自身忽視、被自身的其他念頭蓋過……是第六感不靠譜的地方，畢竟有第六感不表示精神力三圍也在線，要是智慧意誌拖後腿的話也是白給，現在的小喬治就陷入了這樣的困境，他的第六感在隱約地提示他障礙物的所在地，但這樣的念頭太多，他根本無法分清哪一個才是正確的第六感、哪一個是自己無端臆測；所以一群能“看”得見障礙物存在的物保部員工就很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家夥跟無頭蒼蠅似的亂竄，聞得到腥味但卻不知道源頭在哪……
“這樣的元氣（精神力）素質怕是不行，就算過了這關估計也夠嗆。”轂袁麵帶同情之色，他倒也是很理解來到這兒的人都不容易，沒急著把人淘汰掉，“其他人都走過去了，也不能為他一個人在這耗著……再給幾分鐘吧。”
轂袁的善意拯救了小喬治，很是拖了會時間的他終於想起之前那個模糊指出位置獲得通關的人，連忙抬頭看向場上像是比較好說話的李力帆：“我知道、我知道有個東西在這兒！”
……他指出的位置其實有點偏，偏離了正確位置大概一米多，李力帆為難地看向轂袁，轂袁猶豫了下，點頭默許，他知道這幫外國人能來到這兒也是付了大代價給國家的，索性手鬆點算了。
二百餘名來到物保部應試的備選者，第一關就被唰掉了七成……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可怕的淘汰率，這還是作為考官的轂袁把手鬆了鬆的結果，隻要能模糊感覺到的他都給通關了，不然成績更加不能看。
過了第一關不表示就能成超凡了，能來到現場的起碼得智力合格，但意誌也是很重要的，於是小喬治等人迎來了第二關——意誌考核力。
感知考核隻需要幾個員工放出靈氣（精神力）輔助考試，意誌力考核就沒這麼隨便，轂袁領著四十多名首輪過關者離開一號訓練室、到達思想政治課教室改的考場後，首輪過關者們看到的是……五十多把成排擺開的椅子前方、像是講台的、略微凸出地麵的木台子上，有個隱約散發出白色光芒的球體正懸浮在半米左右高度的虛空中緩緩自轉。
轂袁讓考核者們自己找位置做下，又讓人把教室大門鎖上，這才走到講台前、將手指向那個讓考核者們不住驚歎的圓球：“這個……你們之中應該有部分人能看見，接下來的考核將在幻境世界中進行。”
小喬治一開始還沒留意到轂袁為啥沒站上講台，聞言麵色大變——他根本沒看見講台上有什麼東西！
“這個球會飛啊？”坐在前排的小學生這會兒大概是知道哥哥姐姐們都很和善、不那麼緊張害怕了，好奇地出聲道。
球？！小喬治驚疑不定，再次細看轂袁手指的地方……但是上帝啊，他發誓他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神跡……不，這就是超凡的世界嗎？多麼神聖……上帝啊，這就是超凡的世界！”伊頓家那個出了名叛逆的羅賓將雙手在胸前緊握，神情無比激動、語無倫次地。
“聖光，這是聖光嗎？！”摩根家那個之前並不被主支承認的黑奴混血兒激動得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小喬治驚恐地看了眼他隻聽過其光輝事跡的羅賓，再偷看眼他從來就沒打過交道的湯姆·摩根——從名字上看就知道這個有黑奴混血的家夥在摩根家族是如何不受重視了，湯姆一般是小孩子的昵稱或寵物名。（類似於華夏人名的狗蛋、旺財。）
“no……no……”小喬治下意識喃喃自語，一種叫做絕望的陌生情緒慢慢浮上他的心頭……難道我並不是天才、難道我比這些低劣的家夥們廢物？不！這絕不可能！
……事實上過了第一關的這四十多號人能看見球體的也就十幾個，剩下的要麼隻能看見一個特彆模糊的發光體、要麼就啥也看不見，小喬治的精神力素質確實不咋樣，但也說不上最差——說白了，誰叫他老把自個兒放在頂尖精英位置上呢。
“現在，我要求大家將身體往後靠，對，把身體的重心放在椅子上，將頭靠在椅背上，雙手自然擺放，坐姿以自身最舒服為要……”講台旁邊的轂袁抬起右手胳膊，手掌朝向眾人坐的方向，“現在，將你們的視線都往我的這隻手上集中，對，都看過來，儘量放鬆，再放鬆——”
小喬治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情緒中，倒是神奇地沒法兒緊張起來，當他將視線移到轂袁舉起的手掌時，他居然首度笨鳥先飛——他隱約看見轂袁的手中出現隱約的光狀的絲線，接下來便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天旋地轉。
像是發愣了一瞬間，小喬治的注意力再集中時，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處陌生的世界——十分廣闊的天空，漫無邊際的綠色原野，以及不遠處的茂密叢林。
四十餘人按照坐的位置站成散亂的隊列，主導考試的考官轂袁依然站在他們前方、略微有點高度的小土坡上，正笑眯眯地看著好奇地四下打量的眾人：“歡迎各位來到虛靈幻境……或許有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吧，是的，這就是我國的公務員為國家空間門計劃提供靈氣的場所。虛靈幻境目前仍處於保密狀態，但在不久後將對外公開，此刻，各位是情報公開前的最後一批體驗者。”
應試者中有二十多人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備選者中通過第一關的隻有十一名外國人，其他的都是華夏人，而華夏人選人的時候吧，雖然免不了會出現以權謀私開後門的情況，體製內的公務員還是有優先權的，走到這關的三十餘名華夏人應試者中公務員占了大頭。
“也彆急著高興，這次的虛靈幻境和以往的可不一樣。”轂袁笑眯眯地，“這個‘小世界’並不需要收集靈氣，是為了這次的考核特彆製作的，不會出現戰鬥場麵，有格鬥能力的占不了便宜。”
應試者中從武警、特警部隊出來的就有些遺憾，優勢沒了。
轂袁側過身，指向不遠處的森林：“考核場地在‘迷霧森林’中正南麵的位置，距離此地直線距離約有2500米，你們可以單人進入森林、也可以組隊一起走，隻要在虛靈幻境中……嗯，隻要在六個小時內、太陽下山前找到第二考場，這一關就算通過。”轂袁笑得很和藹，“過了這關的就是超凡了，大家務必努力。”
十一名外國人都是大家族子弟，不管是不是被家族重視吧，該接受的精英教育都接收過，基本都是懂中文的，轂袁話音一落，這群人便二話不說朝森林中跑去——能站在這兒智力上就不會有啥大毛病，2500米的距離成年人基本十幾分鐘都能走完，考官卻像是畫蛇添足似的加了個時間限製……這就意味著距離並不是考核的重點，誰不懂得抓緊時間誰就蠢得無藥可救。
尤其精明的伊頓家的羅賓小姐，跑出去兩步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身過來，笑眯眯地彎腰像小學生伸手，用流暢的中文說道：“弟弟，姐姐的方向感不太好，你能不能和我同路，幫我指一下方向？姐姐先謝謝你！”
打著同樣的主意、但卻一時間還沒有做好心理建設的小喬治見狀麵色大變，這個女人真狡詐！
華夏小學生還不懂得啥叫美色|勾|引，還以為這個外國人大姐姐是真的不識路，很天真地就牽了羅賓的手一塊走了，其他的華夏人互相看看，也不是看不出這個鬼妹打的主意，但也沒打算去爭個小孩同路，多丟麵子呢，便按著站的距離遠近、互相招呼著一塊走——美國人隻願意跟熟悉的人抱團，華夏人的話，隻要語言能溝通那都不耽擱組隊。
小喬治在跟蹤羅賓和小學生還是打入華夏人小團隊之間猶豫了下，毅然選擇第三條路……他緊跑兩步追上馬上要進入森林中的湯姆·摩根，張口一笑八顆大白牙：“嗨，湯姆，你願意跟我一塊兒嗎？”
小喬治不出意料地看見湯姆·摩根露出受寵若驚的緊張神色……美利堅的種族隔閡吧，在越是封閉的地方就越明顯，更彆提上流社會了——種族平等這種政治正確的口號和華夏人喊的生男生女都一樣不相上下的空洞，反正有黑奴混血的湯姆這輩子都沒聽到過小喬治這種白人猶太人以如此親密的語氣跟他熱絡過：“嗨，小喬治，當然，當然了。”
小喬治跑前幾步與湯姆並肩，不動聲色地朝後麵看了一眼，似有所指地：“那麼我們可得快些進去……一會兒人太多了會有些不方便。”有誌於民主世界政治遊戲的人要是演技不過關，那就得比好萊塢演員混得還要慘。
湯姆不用去看後麵那批熱熱鬨鬨一起過來的華夏人就知道小喬治是啥意思，頓時露出個會心的微笑……世仇的華夏人和日本人都能在噴韓國人這件事情上建立友誼，大家懂的……湯姆倒不是真有什麼歧視黃種人的意識，但要是能在這場重要的考核中跟洛克爾家族的少爺仔建立友誼，對他來說也是大好事。
考官轂袁插著腰目送應試者們先後進入森林，感歎道：“美利堅還真感覺到大哥地位受威脅了，瞧瞧，‘孤膽英雄’都願意組隊了。”
“超級英雄不是早幾年就在大熒幕上組隊了。”吳莉莉的身影浮現，站在轂袁左側，“你怎麼就讓那小孩跟那個鬼妹組隊也不管的，她要對小孩動點壞心，帝哥估計是要找人麻煩的。”
“沒關係，大不了咱開後門把那小孩直接送到位。”轂袁渾不在意地，“哎莉莉，你跑進來了讓誰管著幻境的？”
“啊，就陳娟娟啊。”吳莉莉有點心虛。
“……你咋老把自己不愛乾的事兒丟給小妹妹呢。”轂袁道。
“她也願意的嘛，我又沒勉強人。”吳莉莉道，“這個其實很好玩的，陳娟娟最喜歡看的一本就是主角當boss的，她老愛接這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