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從今天開始做超凡(三)(2 / 2)

但不知為何,小喬治居然鬆了口氣……不要再讓我去看真實的自己了——就算是成不了超凡,也不要再讓我去看了!

小喬治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逃避、也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心中有種叫做懊悔、懺悔、愧疚的情緒正在吞噬他的心,他徹底失去了身為洛克爾家天之驕子的驕傲,這一刻的他,隱約間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失敗的人”這種悲觀念頭。

九個猶太人二代無一成功,全都被困在原地變成樹樁,這些人誰都無法說出自己經曆了什麼,受激過度的痛苦讓這些人麵若死灰、神情黯淡,彆說是不滿抗議了,出氣聲都低不可聞……確實,這種強行逼迫人麵對“本我”、“真我”的考驗,留下心理陰影都是輕的,要嚴重了搞出抑鬱症都有可能……

“好像是下手狠了點……不過既然要當超凡,意誌力就必須得練起來。死活練不起來的,也當不了超凡。”轂袁摸著下巴點評,“倒是這幾個撐了兩分鐘以上的家夥,我都看得出有前途。”

“車子哥你當時不是撐了一分鐘嘛,你說前途就有前途咯。”吳莉莉打趣道。

“是一分二十一秒,四舍五入就是一分半,你彆給我縮水了。”轂袁糾正,“這個考驗會把人心中的情緒放大,我體驗的還是沒削弱的原版,那能一樣?得了,我在這兒守著,你去終點處看看把抵達的那幾個安排下,彆讓他們太閒了想些有的沒的。”

“行行行……”

懲罰時間結束開撥上路,走在前麵的華夏人團隊安靜了許多,跟在華夏人大部隊後麵蹭路的幾個猶太人二代更是除了喘息再沒雜聲。

小喬治像是痛覺麻痹了一樣搶在前方開路,雖然華夏人走過一遍,但前進還是頗為艱難,他手上新舊傷交錯,火|辣|辣的刺痛感讓他十根手指不住哆嗦。

小喬治的腦海中回蕩的不再是能不能成為超凡這個問題,而是不斷地反複思考自己短短二十餘年的人生。這是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他完全沒有想過“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種一看就很蠢的問題,自信的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誤——他熱情洋溢、爽朗、受人歡迎,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代表著“壞”的、“不好”的、“負麵”的,他一直認為小喬治就代表著一種從容,一種高於凡人的光環。

而現在,小喬治發現自己錯得有些厲害……至少對一些人來說,他卑劣、肮臟,這讓他感受到了失落,他甚至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小喬治沒有意識到的是……他仍舊年輕,他還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資本家,然而也就是這樣的不合格讓他依然擁有少年人的心,此刻,自我否定的情緒對他而言並不是壞事,在虛靈幻境中,在這個精神、靈魂可以得到鍛煉的非物質空間中,如果他可以邁出朝向光明的一步,他仍舊能被自己挽救。

威廉·漢弗萊仍舊保持著全部應試者中最優先的前進速度,羅賓·伊頓小姐牽著十一歲的夏波走在他身後。

“弟弟……你在挑戰中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爸爸媽媽離開家時的情形,他們不回頭的就走了,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他們那次走了以後就再也不要我了。”

“你恨爸爸媽媽嗎?”

“嗯……我知道他們真的不要我的時候抱著嬸嬸哭,嬸嬸說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才不要我的,我想了好久,隻能決定不那麼恨他們了……恨一點點就好了。”

方言較重的普通話讓羅賓·伊頓理解起來有些吃力,弄明白了小夏波的意思,羅賓慘然一笑……這真是讓人嫉妒不起來的優勢,年紀還小的夏波,還沒有從痛苦的生活中衍生出太多負麵的情緒。

“弟弟,你應該直接通關的……是姐姐的錯,我不該拖累你。”

用力踩斷荊棘叢的威廉·漢弗萊回頭看了眼羅賓,這個狡猾而強硬的女人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走的嗎?”十一歲的夏波還是小學五年級生,艱難的成長環境讓小夏波很早學會懂事,但連手機都沒摸過的他顯然沒有那些被愛著的、或是經濟條件優越的同齡人早熟,當羅賓露出軟弱時,他很奇怪、並重提起之前的約定——說起來很諷刺,沒有父母照料的他,還沒有機會從大人那裡學會“習慣性毀約”。

羅賓不由得一笑 :“是的,我們約好了的。”

“姐姐,你呢,你過關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夏波偏頭問道。

羅賓沉默許久,有些難堪、又有些釋然地緩緩開口:“我看到了……我最醜陋的一麵,麵目猙獰,如同惡魔……不,如同災難、瘟疫……我終於知道,讓我痛苦的惡魔就在我的身體內,這個世界讓我痛苦,而我的存在催化了這種折磨……”

“姐姐……你為什麼哭了?”

“呼……”來回觀察的轂袁看到這一幕,長長吐了口氣,“這個女的也穩了。”

華夏人備選者中到底能出多少個超凡,轂袁並不擔心,而這批猶太人裡麵要是出的超凡太少,那麼轂袁就得頭痛怎麼跟王林交代——這幫美利堅猶太人,每一個人能接觸到物保部都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

人類並不像那些天然強大的魔法生物一樣具有靈魂強度方麵的優勢,事實上人類在靈魂強度方麵非常弱雞……魔法生物比如帝利亞斯,就算是物質形成的軀體被毀滅了仍然能靠著強大的靈魂本體保證存活,星球大爆炸了人家都能活、在宇宙真空中也能來去自如。

反觀人類,這個靈魂就弱到簡直不像話的程度……如果沒有肉|體軀殼保護,人類的靈魂甚至不能存在於物質世界。

也就是說,人類想要接觸魔法,就必須在靈魂的“質”上狠下功夫、必須擁有極高的精神力三圍,門檻比彆的智慧生物要高得多。

轂袁理解中的靈魂強度被王林誤導為“元氣”,但其中的意思是差不多的,反正華夏式都講究個根骨,“譯名”不對也不妨礙……而這個元氣要求的三圍吧,智慧、意誌、感知,又恰好能跟中文字意無縫接入——基本就是看字麵兒就知道意思了。

但是要把魔法……或者說超凡能力傳播給外國友人,麻煩就出現了,這裡麵最大的問題,就是東西方文化傳統方麵的差彆:儒家文化發源地的華夏,講究的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講究的是仁義禮智信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講究道德廉恥還要講孝道,被父母養育了要給父母養老還恩,被人施舍了要還恩情,或者把恩情轉移給第三人,向天地還恩。

華夏人都知道以友好換友好,以寬容換寬容,跟陌生人見麵都講究個謙讓、客氣,就是這種文化的體現。從小就被灌輸正確為人處世觀念的華夏人,大多數情況下是天然擁有同理心的,如非被逼到絕境又或是巨大的利益誘惑,很少會乾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也很自然就會為他人著想幾分……關心他人、能體會理解他人的想法,本身就能訓練感知能力,也就是所謂的敏感。

而西方文化圈呢,家中主婦辛苦端上桌的每餐,用餐時西方人感謝的卻是上帝……所謂智慧要求的是規則之力(或者可用玄幻的‘道’字描述)的理解,感恩都感恩得不是地方,起步上就歪了……更彆提華夏人無神論者占大多數,而西方整體上是承認信仰的,這又是一歪路。

過度在意個人**,看上去熱情爽朗的西方人其實很不在乎彆人心裡麵在想什麼、有什麼感受,等於說他們天生感知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幾乎不咋有機會強化……

過度拔高個性化,讓西方人做起事情來比較隨心所欲,根本沒有華夏人打小被培養起來的(填鴨式教育和毫無興趣的興趣班)做事兒時的強烈目的性,而這,會弱化意誌力……外國友人可以毫無目的性地把時光消磨在無聊的地方,比如路邊的露天咖啡廳一坐就是一下午,而這是華夏人難以接受的,浪費時間總會讓華夏人產生負罪感。

無關人種差異,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成才、都能對社會有貢獻的華夏文化和容許能力不足夠的人安逸混日子的西方文化,催生出當下在超凡領域人才競爭上美利堅人確實不占優勢短板還特大的現狀……要是這活兒沒落轂袁頭上,轂袁指定就著這個笑點都能吃下三碗飯。

“所謂層層下壓,最後重任丟臨時工身上……這趟可讓我趕上了。”轂袁覺得自己很苦逼,很唏噓,“什麼超凡策略、什麼超凡大戰,感情到最後這兩國間的智鬥還得看我能不能忽悠人上船……光給我發一份工資,這幫孫子彆提多占便宜!”

萬分苦逼的轂袁,這當口還沒法摞挑子,隻能努力地給這十一個外國友人當隱身保姆、盼著這幫好歹也是上流家庭出來的精英份子們爭點氣……他這番辛苦倒也沒有白費,三個小時後威廉·漢弗萊、羅賓·伊頓這倆在小外掛夏波的指路下丁點兒彎路沒走地抵達考場,成為第一批靠下死力氣走路通關的合格者。

轂袁掏出天眼鏡照了下,在虛靈幻境中進行將近四個半小長途跋涉又在機會關挑戰中磨礪了下心性的威廉和羅賓精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大家來找茬這個關卡不是拿來捉弄人的,而是拿來提升人的自我認知和感性、感知的,感知可以解讀成敏感,敏感者慣於自責,打個簡單的比方,小孩子天生感知較高、意誌和智慧還未跟上,當原生家庭出問題時,小孩們往往認為是自己的錯。

也就是說,轂袁安排的機會關挑戰就是用來強化這些人的負罪感、讓他們回到幼兒時的心態去學習體會自責——手段粗暴過激了點兒,有用就行了。

至於那種完全麼有同理心的天生反|社會……這種人壓根通不過上一輪考核。

當然,感知太高了也不是好事,要是意誌力沒跟上的話,過高的感知容易讓人得抑鬱症……

四小時後,多繞了點兒彎路的華夏人大部隊也抵達了考場,他們人多,其中大比例是各地的優秀公務員,互相扶持下無一人掉隊,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臨近六小時的時限前,吊車尾的猶太人二代們也終於腳步蹣跚地抵達……他們人少、互相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親密到能互為依靠的程度,有兩人中途掉隊,隻有七人在時限內走完全程。

轂袁現身在這群或站或蹲或直接躺地上的通關者們前方,咳了一聲壓低嗓音,嚴肅臉道:“恭喜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超凡了!”

這貨背在背後的手悄悄比了個v,內心os:哎喲媽呀過關九個!這成績妥了~

沒良心地拋下轂袁獨個挑大梁的王林,在轂袁這邊把“超凡學員”都安排好了以後才一搖一晃地回來,手上拎了不少大包小包、進門直接砸了還沒來得及得意邀功的轂袁一身:“李寧簽名的李寧,拿去穿!”

轂袁:“……”掏出鞋盒裡的跑鞋看了看,斜眼看不靠譜的領導,“我說王哥,你覺得我像是到了穿運動風裝嫩的油膩年紀嗎?”

“你要這麼說,人家運動品牌都沒法做了。”王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甩著腳脫鞋,“入學考試搞得咋樣,擺平那幫猶太人沒?”

“過了九個,平均元氣值160,還得磨礪一陣子弄到200以上。”轂袁一說這個就抱怨上了,“他們那邊的文化差異實在不咋靠譜,為了不顯得西方人學這個慢,我隻能壓著咱們華夏人跟著一起先念‘學前班’,這要不拆穿還罷,拆穿了壞人可都讓我當儘了。”

王林一看這貨翹屁|股就知道他要拉啥shi,比起倆指頭:“教學期間所有負責人等全部雙倍工資。”

轂袁裝模作樣地琢磨了下:“再加個歐洲五天遊,機票酒店費用你報銷,吃喝啥的咱自己掏。”

“這個竹杠你不該找我敲,那幫猶太人學員裡麵幾個北美資本家太子爺你知道不?”王林哪會樂意吃悶虧。

“那不行,他們敢請我也不敢**,瓜田不彎腰李下不正冠,王哥你當我**呢。”轂袁義正辭嚴。

“行了你!”王林笑罵,“我離開這幾天沒出什麼事吧。”

“出事倒是沒出,倒是有個新鮮事。”轂袁趕緊把帝利亞斯安排來的那個小夏波的事兒說了遍,“那小孩現在是沒有監護人管的狀態,他父母都想擺脫他這個燙手山芋,連個電話號碼都沒給他家裡留……我們倒是可以請當地警方幫忙查這對父母的身份信息,但是王哥你也知道,這沒人要的小孩忽然間變成超凡金娃娃了,說不會出事是假的,陳娟娟先例在前呢。如果他父母以我們搶他們孩子為由非要把孩子要回去,那我們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腳的。花錢要他的撫養權啥的,我做不出,咱們國家法律也不允許,可要是就這麼放棄一個好苗子吧,又實在是……”

“等等等等,你說帝利亞斯弄回來一個小孩?!”王林大驚失色。

“啊,一個小學五年級的學生。”轂袁道。

“……”王林一臉的不可思議,兩隻眼睛咕嚕嚕轉了半天後,忽覺口乾舌燥,“這還真……帝哥他是同情這小孩處境呢還是……惜才?”

轂袁手一攤:“我進部這麼久跟帝哥說過的話攏共就五個字,一次是喊了聲帝哥他沒理我,一次是問候‘吃了嗎’,他也沒理我。”

王林使勁兒咽了口唾沫,表情跟做夢似的,說話也跟夢囈似的:“不應該啊……帝哥怎麼會關心起彆人來了……他也沒可能有這麼大私生子……不不,生殖隔離呢,他就不可能有私生子……”

“王哥?王哥?”轂袁擺手。

“難道說他也有人類的感情了嗎……他被人類感化了?”王林忽然激動起來,嘴皮子都在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山無棱天地合?”

“……哈?”轂袁懷疑自己聽岔了。

“車子!”王林整個人都在顫,眼睛瞪得賊大,“你說可不可能、有一天,帝哥也會愛上人類?”

“不可能。”轂袁即答,這次他沒把嘲諷憋住,“王哥你少幼稚了,人是魔王,物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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