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付守仁等人就準時離開了小山屯。
春根夫婦本想讓他再多留幾天,但是得知付守仁還有重要的事兒要辦的時候也就沒有強留,隻是連夜給他準備了些特產。
看著這一大包東西,付守仁眼眶有些紅潤:“春根,你們兩口子也不容易,這東西我不能收。”
春根媳婦:“這沒啥值錢的東西,全是些隨處可見的山貨。”
春根道:“對,也就是些乾木耳,乾蘑菇,還有些你愛喝的苦根茶。是我和芳子的一點心意,你要是看得起我,就收下吧。”
付守仁道:“成,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們兩口子了。”
春根笑道:“這才對嘛。”
付守仁這兩天把帶來的東西給村裡的老人們分了分,剩下的全留給了春根,本想走的時候輕裝上陣,但是這又多了春根家準備的包裹。
小劉頗有眼色地提起東西去一邊等待,給春根和老領導倒出告彆的空間。
付守仁看看眼睛有些濕潤的春根,從兜裡掏出僅剩的那盒阿詩瑪塞給他:“彆難過,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倆再喝個不醉不休。”
春根被逗笑了:“對,不醉不休。”
那邊,林學義看著手表緊盯著時間,一到12點就對付守仁喊道:“付老弟,到點了,咱該走了。”
付守仁知道到了不得不分彆的時刻了,他拍拍春根的肩膀,轉身和林學義他們彙合了。
回去的時候,還是搭的老山叔的驢車,坐在車沿上,付守仁看著一直站在那裡跟他招手的春根一家四口,也忍不住對他們揮揮手。
唉,這人年紀越大,就越感性。
老山叔把他們送到縣裡汽車站,他們乘上汽車去了火車站,到達火車站後,付守仁遵循著青團兒說的話,買了最近一班的火車票,不過在選坐票還是臥鋪票的時候付守仁猶豫了。
這個青團兒有沒有說,他好像真的不記得了,他懊惱的揉揉腦袋,恨自己怎麼這麼不細心,萬一選錯了,錯過了兒子該怎麼辦?
購票員問道:“老同誌,你到底想沒想好呀,咱這後麵還排著長隊呢。”
林學義也道:“付老弟,這火車馬上要進站了,再不選就來不及了。”
小劉提醒道:“老領導,咱來的時候買的是臥鋪。”
售票員道:“正好還剩四張連在一起的臥鋪票。”
付守仁一咬牙,把軍官證和錢遞了過去:“那就麻煩你給我們來四張臥鋪吧。”
買完票後,四人在火車站稍作休息,林學義陪著略顯緊張的付守仁,小劉和林朝學趁著還有點時間,拿著糧票去買乾糧了。
因為此站不是大站,所以火車停留的時間很短,他們四人剛進車廂,火車就咣當咣當地出發了。
好不容易找到鋪位,稍作休整之後,小劉掏出搪瓷缸去打熱水,林朝學則是拿出剛剛在火車站買的苞米麵饅頭準備吃午飯。
付守仁翻翻早上春根給他的包裹,發現裡麵還有罐醃菜和幾個雞蛋。
他把東西放在桌上,準備和林學義他們一起分享。
林學義一瞧,道:“哎呦,這醃菜看著就下飯。”
付守仁笑道:“可不是唄,春根媳婦手藝好,肯定好吃又下飯。”
等小劉打完熱水回來,眾人一人分了一個雞蛋和一個饅頭,就著醃菜喝著熱水解決了午飯。
酒足飯飽愛發困,眾人飽食一頓之後,坐在鋪位上聽著咣當咣當的節奏,眼神逐漸開始迷瞪了起來,唯有付守仁心中有事兒,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好不容易熬到火車再次進站,付守仁立馬伸長脖子向外張望。
車門一開,一位身著白色製服的人提著包上了車。
付守仁一瞧,好嘛,58式公安製服,是個身材高大的公安。
不過這公安都沒往這邊瞧上一眼,就進了另一節車廂。
付守仁有些失望,連人家的臉都沒有看清,是老是少都不知道,肯定不是這個人。
之後,又陸續上來了幾位男士,但不是年齡太大就是太小,肯定也不是他的兒子。
待火車再次開動之後,付守仁徹底失望了,他苦笑了一聲,不免想到那小童說的有可能也沒那麼準。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付守仁抬頭一看,竟然是剛剛那個白製服。
四目相對之時,有個聲音在心中告訴付守仁,就是他。
白製服看見付守仁身上的綠軍裝,很有禮貌地敬了個軍禮。
付守仁也回了個禮。
白製服剛剛去錯了車廂,他跟付守仁是上下鋪,鋪位是中鋪,他把東西放到床上後,沒有地方坐,付守仁便主動拍拍身邊的位置道:“小同誌,來這邊坐吧。”
白製服對付守仁笑笑,道了聲謝。
付守仁跟他搭話道:“小同誌這是要出公差?”
白製服有些拘謹,但還是回答道:“報告首長,我確實要去出公差。”
付守仁一愣,隨即笑道:“你這打報告的習慣是在部隊裡養成的?”
白製服靦腆道:“當過幾年兵,現在轉業當了公安。”
付守仁:“你是在哪個部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