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狼剛咬了一口蛋糕,就有個小男孩突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擋在他前麵,目露凶光,盯站陳美蘭。
陳美樂一看這男孩,頓時噗嗤一聲。
男孩大概六七歲,皮膚略黑,穿一件泛黃的小白線衣,胸前掛著一個小錄音機,兩個褲兜裡塞滿了磁帶,脖子上還纏了好幾圈磁帶,這簡直是個錄音機成精了。
跟小狼一樣,看眉眼,是另一個複刻的閻肇。
“哥哥,爸爸認識的阿姨,給蛋糕吃。”小狼把自己的蛋糕捧了過去:“哥哥也吃。”
“你叫閻小旺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美蘭。”陳美蘭把另一塊栗子蛋糕也取了出來,捧到他麵前:“你先吃塊蛋糕吧,你爸馬上就回來。”
盯著陳美蘭看了會兒,再看看漂亮的小招娣,閻小旺的鼻子嗖的一下紅了,緊接著眼睛也紅了,深吸了口氣,一把拉起小狼,轉身就走。
“不就是甩拖油瓶嗎,你甩我我甩你,隻管生,不管養的東西,我閻小旺又不是養不活我們兄弟,要彆人養?”邊走,他委屈的掉著眼淚說。
這是個倔脾氣,而且到底大了,一看就明白,陳美蘭是他爸給他找的後媽。
又凶又倔,走路時既快又穩,大步流星的步伐,也跟閻肇一模一樣。
“哥哥不要跑,你爸爸馬上就回來啦。”招娣伸手去拉,小狼也不想走,還想回頭,但小旺狠狠瞪了招娣一眼,扯著弟弟走了。
“哥哥,你屁股上有東西。”招娣又喊了一聲。
閻小旺屁股後麵拉著好長一串磁帶,跟條小尾巴似的。
一拽,磁帶更長了。
周圍好些小孩在起訌:“閻小旺,你這是長尾巴了還是拉了屎,屁股沒擦乾淨啊?”
一把拽起磁帶,閻小旺快速擦掉眼淚,走的昂首闊步。
……
閻肇此刻在嶽父家的院子裡,嶽母進城幫小舅子帶孩子去了,老家隻有老嶽父,他倒是想帶好孩子,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比如小旺,到底去了哪兒嶽父都不清楚。
甚至這都已經下午五點了,老嶽父看電視劇《雪城》看入了迷,直到閻肇打斷,才發現到現在他還沒吃午飯,至於兩個孩子有沒有吃過,他就更不知道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女兒離婚的事情,一個勁兒問閻肇,周雪琴是不是打牌去了。
老嶽父文G時被打壞了腦子,說話顛三倒四,閻肇問了半天才知道,兒子最近幾天一直在街麵上錄磁帶,賣磁帶,所以要找兒子,得去外麵。
又費了好大的勁兒,他才讓老嶽父明白,自己今天要把孩子帶走。
“小狼和小旺一起帶走嗎?告訴雪琴,有錢就給孩子買點衣服和吃的,彆老打牌,跟她打牌的那些人沒一個好東西。”老嶽父高聲說。
閻肇正在收拾衣服,聽到這句,手顫了顫。
不過他很快就收整好了情緒,把孩子的衣服收拾好,本欲出門,回頭看老嶽父被打壞的腦袋一直下意識的左右擺著,一隻眼珠功能退化,瞳孔成了白色,努力睜著另一隻眼睛,想看清楚他。
於是從兜裡掏了兩張大團結出來,塞到了老嶽父胸膛前的筆兜裡。
放下行李,他不像慣常,隻敬個禮就走,這回深吸一口氣,給老嶽父鞠個了九十度的躬。
“雪琴跟你鬨離婚,你要理解她,你常年在外當兵,自打懷上小狼就沒回來過,她的心給你傷透了。你要哄著她,勸著她,讓她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來,那些人會帶壞她的。”嶽父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閻肇已經大步流星,出門了。
一出來,恰好迎上纏了一身磁帶的小旺。
“走,咱們現在得回家了。”閻肇簡短的說。
小旺還挺犟:“離婚的時候你可沒說立刻找個阿姨,還是那麼的漂亮的阿姨的。”
“我扛你走?”閻肇反問。
小旺撇著嘴巴,抱緊了錄音機。
父子三人,閻肇兩手拎著四五個大包,小旺脖子上掛著錄音機,還有個小狼,都要走了,時不時的呲牙咧嘴,指著圍觀他的孩子們喊:“你們還欠我錢啦。”
到了陳美蘭麵前,閻肇麵色頗有些簌簌的:“這是小狼,今年三歲半,這是小旺,今年七歲。”
招娣立刻伸出手,先跟小狼握手,雖然小旺拒絕握她的手,她還是說:“我叫招娣,我也姓閻。”
陳美蘭還沒張嘴,才一笑,就見閻小旺也是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小家夥一臉輕蔑,仿佛在說:等著吧,咱們相處超不過三天,我就能把你氣死。”
陳美蘭笑了一下,都重活一回了,什麼樣的皮孩子她沒見過。
閻肇簡速的說:“走吧。”
看得出來,他很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
“你們稍等我一會兒。”陳美蘭說著,把自己手裡的包放到了地上。
她要乾嘛?
“找廁所?我帶你去。”閻肇話音還沒落,就見陳美蘭朝著那幫站在村頭看熱鬨的孩子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