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山鄙視:“我當然是我爹的兒子。”
還是姚家血脈!
李父被騙了多年,此刻親耳聽到姚秋山承認,瞬間氣得渾身顫抖:“你們騙我!”
姚秋山冷哼了一聲。
李父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那你娘到底和多少男人來往過?”
此時李父已經淪為階下囚,姚秋山這些天有些憋壞了,以至於某些不能說的事他都說了出來:“二三十吧。”
李父:“……”他就是個傻子!
他質問道:“你們這麼騙我,良心不會痛麼?”
姚秋山嗤笑:“你最好騙,不騙你騙誰?那些男人嘴上跟我娘談情,轉身就將她拋到了一邊,隻有你,還真信了我娘的話。”
李父抹了一把臉:“你娘跟我山盟海誓,就不怕報應嗎?”
姚秋山一臉好笑地道:“李老爺,好叫你知道,那花樓中的女子隻要給足了銀子,還願意和客人三拜九叩拜堂成親,難道那都是真的?實不相瞞,我都已經拜過三回天地了,幾句話而已,彆太認真!”
李父:“……”
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也一樣,指甲都掐出了血來,他心中恨極,也不再與姚秋山多說,轉身靠在了牆上,思量起教訓艾草的法子來。
用不著他動手,兩日後,艾草被送入了大牢,她騙了許多銀子,其中一個男人家中妻子病重,她卻把人的藥錢都哄了過來,可憐那婦人就這麼病死了。
男人回去推說銀子被偷,兒子不肯原諒,這些年都沒再搭理父親。楚雲梨得知此事,特意找人告知了那可憐女人的兒子。
於是,艾草被告上了公堂,理由是蓄意騙人銀錢間接害死了人。
艾草不止騙了這一位,好多男人在外和她暗中往來之後,不敢告訴自家妻子,吃了虧也隻能從彆的地方將銀子找補回來。
開了這個口,以前艾草做過的那些事紛紛被翻了出來。不說各家老爺回去後如何跟妻子解釋,艾草被關入大牢,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她住在楊氏隔壁,兩人天天對罵,也算是大牢中一景。
*
張瑩瑩還在和夫家僵持,每天不錯眼地盯著孩子,就怕孩子被害。
周寧天天威脅,張瑩瑩險些崩潰。
她以為李家過了這個坎後就會善待她們母子……羅梅娘再恨李華林,兩人之間有個孩子,不可能把李華林往死裡整。
隻要李華林活著,她就還有翻身的希望。
可惜,周寧跟個瘋子似的,她忍無可忍,乾脆帶著孩子出了門。趕去城裡後,得知李華林身受重傷,隻剩下一口氣了。其他人都已經被關入大牢,這輩子都出不來。
聽到這個消息,張瑩瑩腦子“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才發現孩子落了地。
她急忙去抱,孩子哇哇大哭,她也跟著哭了出來。
楚雲梨不追究李華林害她的事,自然也跟著放過了張瑩瑩。
張瑩瑩想要另尋出路,可好多人都知道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嫁了人還不安分……她想要改嫁,一般好人家都不願意娶。
太過著急,一般都嫁不到好人。果然,有人給她保了媒,卻是嫁去山裡。那家人不在乎她是否是清白之身,也不在乎她脾氣如何,要的就是她生孩子。
張瑩瑩急切地想要離開周家,答應了下來。
楚雲梨知道此事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張瑩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孩子被那家人送往外地,她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楚雲梨更查到,這裡麵有周寧的手筆。
張瑩瑩的夫家,是周寧挑好了特意找媒人跟她提的,包括孩子的去處,也是周寧安排的,他給了那孩子一條生路。這是張瑩瑩自己造下的惡果,楚雲梨隻是把人救了回來,並沒有多插手。
自那之後,張瑩瑩瘋瘋癲癲,時常跑到善堂外麵去,後來不知所終。
就在楚雲梨定下婚期時,姚秋山也被定了罪。
他不止是欺負了胡意安一人,除了那個摔斷腿的力工,先前也有人幫他搬貨時勞累過度吐血,弄回家沒幾天就沒了氣,彼時,姚秋山推說是那人本來就有病,不是累死的,不肯賠償不說,還將苦主的家人打了一頓。
楚雲梨彆把那家人找了出來,讓他們為姚家討公道。
姚秋山賠了不少銀子出去,事實上,將艾草騙來的那些銀子還回去後,姚家就隻剩下了一個祖宅,後來為了賠償苦主,連祖宅都賣了。他自己也被判了刑,得好多年才能出來。
姚家完了!
胡意安也拿到了自己的賠償,他還挺歡喜的,那些銀子,他一分不少的全部給了胡母。
很快,到了兩人大婚之日。
胡意安一身大紅衣衫,將母親也接來了羅府,兩人不迎親,也不發親,就隻在羅府行大禮。
彼時,楚雲梨出銀子建造的善堂已經初見雛形,又四處施粥,更資助了好些讀書人……簡直就是拿著銀子到處灑,不少人誇她善良。那些人得了她的好處,在她大婚這日,紛紛趕來看熱鬨。
關於羅梅娘逼迫李家對李華林動手這件事,好多人都聽說過了,眾人一邊感念與她捐出銀子的大方和善良,一邊又覺得李華林不值得她付出這麼多來贖罪,那混賬玩意兒簡直死不足惜!
羅家那條街被擠得水泄不通,兩人拜堂時,羅父眼圈泛紅。
幾個月之前,女兒遭遇了那樣的事。他以為女兒會死,結果她活了。然後卻發現麵上一心一意待她的女婿是個畜牲,一般女子遇上這種事,大概會一蹶不振鬱鬱而終,好在女兒都扛了過來。如今更是又尋到了良人……隻要女兒高興就好。
羅父悄悄擦了擦眼角,囑咐:“以後可要好好的。”
“意安是這天底下除了你之外,唯一對我好的人。”楚雲梨低低道:“爹,以後日子還長,您若不信,隻瞧著便是。”
胡意安也表了一番心意,終於到了行禮之時,那邊喜婆正在唱詞,他聽著外麵的喧鬨之聲,低笑道:“外頭那些可都是你的娘家人,日後我可不敢讓你受委屈。否則,怕是要死無全屍。”
蓋頭下的楚雲梨冷哼:“合著你是不敢讓我受委屈?”
“是舍不得!”胡意安一隻手丟開喜綢,握住她的手:“你願意嫁給我麼?”
楚雲梨:“……現在來問,是不是太晚了點?”
“不晚。”胡意安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以後還能問你一千次一萬次。雲梨,你放心,日後我會儘快想起來,然後來找你,娶你!”
*
李華林昏昏沉沉的,仿佛聽到外麵有喜樂之聲。
他剛一動彈,李母立刻撲上前:“華林,你感覺如何?”
李華林已經許久不說話,要說感覺……那實在太糟糕了。他覺得周身都痛,尤其是腹部的傷口,簡直像是有東西在那兒燙他的肉,隱隱還帶著些癢意。這種時候,自然是不能撓的,隻能生熬。
他抬眼,就看到了瘦骨嶙峋的母親,這些天,他已經得知,父親和大哥都已經入罪,這輩子都出不來。他知道母親怨他狠辣,但他不後悔。
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放過這些傷害他的人。
“外頭……什麼聲音……”
他聲音嘶啞難聽,李母眼淚落了下來,兒子的傷口已經潰爛,大夫昨天就讓她準備後事,李母怕得一宿沒睡,聽到兒子說話,她更是周身都在顫抖。
好多天不能說話的人突然開了口,怎麼看都像是回光返照。
“沒什麼!”李母總不能說是羅梅娘在成親吧?
李華林側耳聽著,半晌問:“是羅梅娘?”
三個字連個磕巴都沒打就說了出來,且他麵色越來越紅潤,像康健之人似的。
李母動了動唇,說不出話來。
李華林從母親的神態之中已經得知了答案,執著地追問:“是不是她?”
李母捂著嘴,哽咽著道:“是!”
恍惚間,李華林腦中一片空白,他努力回想,浮上來的卻是二人新婚羅梅娘一身大紅衣衫時的嬌俏。
他當初確實愛過她的。
回想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什麼時候變了質,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下那樣的毒手,喜樂聲像是想在耳邊,又漸漸遠去。
越來越遠,直至什麼都聽不見。好像那嬌俏的姑娘也離他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天邊。
李華林伸出手來,想要握住,最後握了個空。
他的手無力垂下,胸口也再不見起伏。李母哇一聲哭了出來。
早在之前,楊家那邊就派人來接走了倆孩子,並且直接給孩子改了姓。李母知道那樣對孩子最好,可她還是接受不了,但無力阻止。
如今小兒子也走了,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事實上,李母也沒熬多久,連番的打擊讓她瘦成了一把骨頭,給李華林下葬後,她就病了,病得越來越重,熬了大半個月,到底是沒能熬過去。
偌大的李府至此空無一人,成了無主之物。大人將宅院都地契送到了羅府,最後卻被送回。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給大家寫完了,明天見!感謝在2022-03-03 00:14:40~2022-03-04 01:3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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